此时的肖一成和林西并没有想到，在咖啡店里，语译的应总和永韵的王总正悄悄会面。

  王总举着咖啡杯，笑容满面：“我就以咖啡代酒，敬应总了。”

  “哎呀，王总，你这杯“酒”不好喝啊，你也知道我只是语译小小的股东，肖一成这次做得滴水不漏，实在是……“

  “如果永韵能拿下这单，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应总的。”王总说着，把手边的一个古董鼻烟壶往应总手边推。

  应总摸到了这个鼻烟壶，摩挲几下，笑了：“这样吧，明天我们见机行事，说不定会有转机。”

  “如何见机？还请应总您明示，点拨点拨。”

  “明天你准备好回答一个问题。”应总声音压低，王总立刻凑近。

  王总边听，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拿起咖啡杯一饮而尽：“明天就靠应总照应了！”

  应总笑而不语。

  *

  程耀驾林西的车载林西和陈雯。

  林西手机公放着白噪音，闭目默背发言稿。林西背诵了片刻，时不时刷新邮箱，并没有新的邮件进入。

  陈雯关切地问：“西姐，你在等邮件？”

  林西不语。

  汽车驶入语译园区，林西不由得蹙眉担心。

  林西闭一闭眼，深吸一口气，刚准备下车，电脑传出“叮咚”一声，邮箱内弹出一条新邮件。林西看了一眼，莞尔。

  *

  语译会议大厅，林西走进玻璃旋转门，大堂立着易拉宝，箭头指向招标会会议室的方向。

  门口语译的工作人员在安排签到，签到处后有一个等候区，三三两两的人拿着一次性茶杯在等候区寒暄。

  林西认出这是三家翻译公司的老总。

  三人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回头，看到林西的时候，表情各异。

  林西展颜：“各位早安。”

  永韵王总伸手：“听说林总监身体微恙，现在没事了吧？”

  捷音许总：“女孩子嘛，何必那么拼呢？老林，你说是吧？”

  技天语林总笑而不语。

  “多谢关心，奈何能者多劳，即便身体不适，应付今天的招投标还是绰绰有余的。”林西礼貌地回应。

  永韵王总冷冷一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毛毛前来招呼众人：“各位老总，肖总佟总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诸位跟我进来吧。”

  众人跟着毛毛，鱼贯而入。

  林西与陈雯走在最后。

  陈雯低语：“看他们的阵仗，好像都是十拿九稳的样子。”

  林西看着前方诸人，不语。

  *

  偌大的会议室布置的整齐划一。最前方的评委台上，肖一成居中而坐，佟欣和各大股东分坐两侧。下面的座位排列成四个矩阵，分别对应了华声、永韵、捷音、技天语这四家公司。相比于其他几家的声势浩大，华声组只有林西与陈雯。

  毛毛看向肖一成，肖一成点了点头。毛毛走向中间，主持今天的招标会：

  “感谢诸位来到语译，参与本次的招投标活动。根据抽签结果，阐述的顺序为——技天语、捷音、永韵、华声。现在有请技天语团队发言。”毛毛说罢。众人鼓掌。

  技天语工作人员起身，向语译众人颔首示意，随后打开了投影PPT开始讲解：“技天语翻译公司公司成立于2003年，连续五年在Common  Sense  Advisory的亚洲榜单上名列前十。资历就是最好的履历，所以我们……”

  随着技天语团队的发言，语译组委会众人时不时低头记录，偶尔发问几句。

  紧随其后的，是捷音团队以及永韵团队的阐述：“……语译代表中国机翻的天花板，我们希望和语译的关系，在甲乙方之外，更多的是联合并进，也愿意为语译今后的发展而助力，因此这是永韵的报价——”

  随着大屏幕的展示，现场一片哗然。只见在报价页面上，出现一个大写的“零”。

  捷音与技天语的两位老总相视一眼。

  “西姐，哪有这样的呀？他这是违反《招标投标法》的呀。”陈雯低语。

  永韵发言人继续阐述：“……根据《招标投标法》第三十三条规定，投标人不得以低于成本的报价来竞标。所以，我们提出“零”的概念是指，如果永韵中标，我们会将收益全部捐出，给科技创业的大学生做启动资金，希望中国可以有更多像肖总这样有为的年轻企业家。“

  语译的几位股东颇为触动，频频点头。

  听完永韵代表的发言，林西笑容轻蔑。

  “西姐，他这顶高帽子也太厉害了吧。看来我们都是来陪跑了。”陈雯很是担忧。

  “静观其变。”

  “期待能够成为语译的合作方，我们共同努力，推进国内的翻译事业。”永韵发言人结束了发言。

  发言完毕，永韵方阵的众人，掌声雷动。

  “下面，有请华声团队的林西总监发言。”毛毛邀请林西上台。

  肖一成的目光飘向林西，两人隔空对望片刻，林西莞尔上台。

  林西看向永韵王总，王总老神在在的神情。林西举着遥控器，不断翻转页面，众人一头雾水状。

  佟欣看向肖一成，他亦蹙眉。

  只见林西把画面停在了报价一栏，费用之高，令人咋舌。

  永韵的几名员工窃窃私语：“要命了，林西自掘坟墓啊，报价那么高？”“语译这样初创阶段的公司，肯定不会选报价高的。”“看来，我们赢定了！”

  其它公司的人，也是脸色各异。

  “是的，如诸位所见，这是我们华声的报价。”林西不疾不徐地继续演讲。

  “林总监，你不会想要现场改价吧？”捷音员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想改价。只是……再提高5个百分点。”林西补充

  嗤笑声此起彼伏。

  “价格是一个筛子，在市场环境下，高价格可以从众多商品中将更优质的产品筛选出来，给你一个更为简单的维度去考量这个商品。”林西看向肖一成、佟欣。

  除永韵外，其他两家翻译公司的人频频点头。

  “所以我要承认华声的缺点——我们很贵，而且不讲价。”林西按下遥控器，出现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有二十几个红点闪烁：“这是华声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所搭建出的翻译网络和精英人才，随时为语译所用。并且……”

  林西的目光看向大门，大门缓缓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程耀阔步而入。

  肖一成抿着唇，不动声色。

  众人看到程耀，纷纷交头接耳。

  “介绍一下，程耀，华声的特邀译员，精通17门小语种。”林西隆重地介绍。

  “林总监，据我所知，程耀在华声只是兼职，你确定他能全心全意为语译的项目服务吗？”永韵王总提出质疑。

  底下众人纷纷点头。

  语译方面的人也忍不住蹙眉，都是质疑的神态。

  *

  一台电脑上，正播放着与会人员的视频画面。

  孙有为正认真看着屏幕里的内容，他的手指微曲，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孙太太端了一杯茶给孙有为，并坐在身边一起看视频。她一脸担忧：“这位王总来者不善啊，西西不会要输了吧？”

  孙有为沉默不语，看着屏幕里的林西。

  “老孙，你要出手相助吗？”

  孙有为似笑非笑地：“在商言商，我只支持能带给我利益的一方。”

  孙太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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