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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状元郎的糟糠妻(8)


纵然是付尚书婉言拒绝了时卿去白鹿书院的事,但此事在经过一系列复杂而微妙的运作之后,最终还是被敲定了下来。

  当然,此事自然有时卿的暗箱操作,毕竟司徒太傅的身份在那,只是在圣上那儿提点,会有人看到时卿的存在。

  若时卿只是付家后宅院中的大小姐,迟早也要受沈氏磋磨而死,然而,若是她站在更高的地方,就不会有人敢对她不敬。

  计划进行的顺利,三两日的时间,皇城就传来消息,皇上已经敲定女学夫子的人选,而付家大小姐就是被皇上认同的人。

  关于宫中将去付家传旨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消息提前知道的人家不在少数,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而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前来传达这道旨意的人,竟然是文安帝身边最为得宠、深得圣上欢心的钱公公!

  钱公公的突然到访,使得付尚书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但毕竟对方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他实在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连忙吩咐下人要好生款待。

  然而,当听到钱公公提出要见见付清宁时,付尚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小女刚刚回京没多久,尚不熟悉京城的情况,更不知道何处冒犯了圣上……”

  付尚书一脸惊愕地问道,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付尚书是中庸派人士,日常行事循规蹈矩,就连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也尽量不去冒犯。

  只见钱公公轻甩拂尘,满脸笑容地开口道:“令千金的刺绣技艺精湛绝伦,与京城的名家相比亦不遑多让啊!太后娘娘对付小姐的绣艺甚是赞赏有加,因此特请令千金前往白鹿书院传授刺绣技艺。”

  白鹿书院?听到这四个字,付尚书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刚刚听时卿提及过想要进入白鹿书院学习之事,但没想到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引起了圣上的关注,甚至还邀请她前去白鹿书院任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付尚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想起时卿初入府邸之时,付尚书自然按照惯例派遣人手调查了她的过往经历。

  所得到的信息,仅限于她曾在清水镇靠着刺绣手艺维持生计,而且身体状况不佳。

  平时交往的对象也都是普通百姓,背景简单、身家清白,正因如此,他才准许时卿踏入尚书府的大门。

  然而如今看来,这个女儿身上似乎隐藏着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本领和秘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付尚书也担心司徒太傅因此事参自己一本。

  司徒太傅在圣上面前也甚是畅所欲言,若是因时卿得罪圣上,才是最蠢的事。

  只是,时卿如此粗鄙,若是踏入白鹿书院给付家丢脸怎么办?

  钱公公见付尚书不说话,有些不悦的提醒道。

  “怎么,此事让付大人如此为难?可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付大人想忤逆皇上?”

  付尚书顿时不敢推诿此事了,心里却暗暗的有些不悦,他这长女,倒是不一般,竟然敢反将一军!

  “自然不敢,请钱公公稍等片刻,本官这就让小女过来接旨,您先喝一杯雨前龙井消消火。”

  “如此甚好。”

  钱公公十分的受用,这会也顾不上生气,而是慢条斯理的品着手中的雨前龙井。

  这茶金贵的很,虽说他手里不缺银子,只是,若是来买雨前龙井,当然也舍不得。

  下人很快下去开始传话了,不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时卿所住的幽兰院中。

  她早换好了见客的衣裳,打扮的妥帖,瞧着也是清丽脱俗的少女。

  明月不免觉得惊讶,说起来自家小姐提前打扮好了,难道是知道宫里会来人吗?

  明月暗暗的感叹,就连二小姐都是在嫁给周状元的时候,才见过宫里的人,她家小姐回来不过两个月,竟然得宫里人如此重视。

  时卿若有所思,她将府中的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府中有三位小姐,除了付雅云是沈氏所生,其他的两位小姐都是妾室所出。

  其中付三小姐远嫁去了清平镇,而付四小姐付文静也订下了与京兆府尹小儿子的婚事。

  许是因婚事还算不错,付家人对付四小姐还算不错。

  “小姐,咱们等会去见宫里的人,您会害怕吗?”丫鬟担忧地问道。

  时卿轻轻一笑,语气坚定:“怎会害怕,宫里的人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

  她深知,无论他们在宫中如何权势滔天,一旦离开那座宫墙,便与常人无异。而且,这些人往往更容易被利益所左右,只要拿捏得当,便能轻松拉拢。

  天下之人皆因利而动,许多事情因此变得简单得多。

  主仆二人稍作整理后,一同前往前厅。

  时卿远远地看见一名手持拂尘的中年男子,身形略显肥胖,腹部微微隆起。他脸上挂着笑容,但嗓音却异常尖锐。不用多想,这位便是从宫中而来的钱公公了。

  “老爷,大小姐到了。”管家轻声禀报。

  随着管家的话音落下,时卿那娉婷婀娜的身姿轻盈地步入厅内,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动人。面前。

  钱公公在看到时卿时,更是眼前一亮,这付家大小姐容貌倒是不俗,能得太傅和宫里人的赞许,想必是个可人儿。

  “见过父亲,见过公公。”

  时卿恭敬的行了一礼,言行举止都是挑不出错处的,钱公公暗暗想着,若是付家大小姐再小几岁,入宫为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到底是付大人的女儿,生的倒是标致,更是个温柔贤淑的姑娘。”

  付尚书只得赔笑,说着不痛不痒的官场话。

  钱公公直言来的目的,顺便将圣旨传达。

  “付家长女付清宁接旨。”

  时卿净手焚香后,恭敬的朝着钱公公跪下,尚书府的众人也连忙跪下。

  “臣女付清宁接旨。”

  时卿毫不怯场,字正腔圆地回话,让钱公公对她越发欣赏,心中暗叹:付家大小姐去了白鹿书院后,必定能够挑起大梁。

  钱公公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圣旨:“付清宁精通绣技和织造,如今白鹿书院的女子学堂正缺少这样的人才来教导,朕特此任命付清宁为白鹿书院织造局的夫子,负责传授刺绣技艺,从明日开始上任,任职期间需严格遵守白鹿书院的各项规定,不得违反,钦此!”

  时卿接过圣旨,郑重其事地回答:“臣女谨遵圣谕,多谢圣上的信任与支持。”

  钱公公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轻笑一声,说道:“付大人果然教出了一个出色的女儿,若是付小姐到了女学任教,一定会展现出非凡的才能。”

  付尚书此刻不敢扫大家的兴,连忙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小女能够前往女学,全赖圣上的垂青。”

  紧接着,他示意管家送上一些钱财,不一会儿,鼓鼓的一叠银票就被塞进了钱公公的手里。

  “公公不辞辛劳,特意前来传旨,这点小意思还请收下,聊表心意。”付尚书客气地说。

  钱公公爱财如命,自然不会拒绝付尚书的主动讨好,于是将钱给接了过去,眸中都是带着笑容。

  “尚书大人不必客气,咱家也是为皇上办事,您且留步,咱家告退。”

  说着,钱公公笑吟吟的离开了尚书府。

  时卿目送着钱公公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悠然自得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神态悠闲自在。

  另一边,付尚书送别钱公公后,转身返回。他注意到时卿并未离开,心中暗自庆幸不必再次派人传唤她。

  “今天发生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向我解释一下吗?”付尚书一脸严肃地质问。

  然而,时卿却毫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地坐在蒲团上,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眸,轻描淡写地瞥了付尚书一眼。她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不经意、无所谓的神情令付尚书不禁心生恼怒。

  时卿的容貌与万宝珠年轻时竟有五成相似之处,但她的眉眼却更多地继承了付尚书的特征。付尚书之所以会心软接纳时卿回到家中,也正因如此。

  时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父亲不愿帮忙的事情,现在有人愿意帮我,这又何妨呢?父亲莫非因此而感到不满意吗?”

  她的语气轻松随意,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她坦率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将问题直接扔回给了付尚书。

  毕竟,进入白鹿书院这件事对于尚书府来说,最多只会带来一些风险而已。

  不过,她并不在意。

  付尚书知晓,事已至此,就算怎么教训时卿,到底是无济于事,所以此刻只能忍耐着。

  “既然你想去白鹿书院,本尚书也不拦着,只是,如果给尚书府惹祸,可别怪为父容不下你!”

  时卿起身盈盈一拜,语气生硬道。

  “父亲的提点女儿知道,只是,我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达不到的目的,唯有一件事,女儿想问问父亲。”时卿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只是这抹笑容看起来十分的虚伪。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什么事?说来听听。”

  付尚书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心想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女儿接回来。她的行事风格太过果断,付尚书作为一个严厉的父亲,威严也无处施展。

  “我想问父亲,数十年前,娘葬身于火海,父亲可有想过火灾是否有蹊跷,可有寻过卿卿的下落?”

  付尚书的脸色瞬间僵硬,他确实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面对时卿的质问,他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

  “当年之事是意外,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旧事重提有何意义!”

  他几乎是变脸一般,将旧事揭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

  时卿猜测,多半是因心虚,亦或者是想护着背后的凶手。

  团子这里到底是有透露的剧情,付尚书身边温软柔媚的沈氏,行事狠毒的很。

  当年,吴婶带着时卿东躲西藏,多次幕后人的追杀,才让原主付清宁活了下来。

  只是偏偏遇人不淑,才让她失去了性命。

  “旧事重提是因事情从未得到过解决,父亲的心真是偏颇的很,连母亲的牌位都供在佛堂,难道是心虚什么?”

  付尚书和周文清不愧是翁婿,行事风格都差不多,也难怪进了同一家人。

  付尚书扬手,一巴掌差点落在时卿的脸上,只是她面不改色的迎上去,声音低沉道。

  “父亲打啊,难道就能改变真相,还有顾姨娘,父亲让她以贱妾的身份转正,可有想过与娘成婚时,许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巴掌终是没落在时卿的脸上,她反手就抽到了付尚书的脸上,眸中闪过暴戾的情绪。

  她回尚书府是来复仇,可不是来受气的,原主的冤屈,她一并帮忙讨回来,势要将尚书府闹个天翻地覆。

  付尚书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五道掌印,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他显然未曾料到时卿竟会如此大胆,胆敢倒反天罡,公然对自己动手。以至于,他完全没有躲闪的动作,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

  付尚书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怨毒。

  他恶狠狠地瞪着时卿,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你个不孝女!竟敢对你父亲动手?”

  面对付尚书的质问,时卿神色从容,毫无惧色地回应道:“为人父母者,必先慈爱子女,才能要求子女孝顺。而你,不配为父。”

  她顿了顿,语气阴森森地继续说道:“付尚书,你以为躲在乌龟壳里,把沈氏母女藏得严严实实,就能掩盖当年的真相么?别忘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时卿的话让付尚书心头一颤,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不安。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

  时卿冷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她知道,这一巴掌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去解决。

  她要让付尚书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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