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道长睁开眼，又给了裴道长一下，“还不快追！”

  王逍先是一惊，都准备松手了才发现上钩的猎物没有杀气，它更像是一个受惊的孩子，惊慌失措。

  那是一个庞然大物，拽着他死命地往水底游，巨大的阻力让他的面部肌肉都变形了。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还是四条手臂的！

  “师弟抓紧啊！”

  王逍猛地回头，发现他的两条腿上各挂着一个师兄。

  他没有辜负师兄的期待，死死的抓着鱼竿。

  秦道长突然念动咒语，鱼竿开始收缩，带着他们三人极速贴近前方的大鱼。他们脚下生根，稳稳地落在大鱼的背上。秦长老先是收回鱼钩，然后掌心发光不断地抚摸着大鱼的背部，像是在安抚它的情绪。

  没多久，大鱼不再拼命晃动，任由他们待在它的背上。

  三人一鱼在海底不断下潜，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道仙金铸成的大门，刚好可容纳大鱼穿行。

  它高大若牢不可破的城关，镇守在此地，给人以深深地无力感。

  王逍望向两位师兄，他们露出了一副放心的表情。

  在靠近大门时，大鱼的身上出现一层银光，银光连带着王逍和两位道长包裹，他们的身形都变得虚淡了。接着大鱼一头撞了上去，径直从厚不知多少里的大门穿过，他们顺利到达了另一片世界。

  后方的世界整体呈灰暗的色调，到处都是残破的景象。

  三人从大鱼身上落下，秦道长取出一团饵料，大鱼发出欢快的嗡鸣，然后游到别的地方。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灭道门？”王逍大失所望。

  “额，我想起来了，这里应该是灭道门开凿的一处道场。”裴长老面露严肃的说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出路。”

  “依我看多半是悬了，我记得师尊曾与他们老祖共同推演，那日是他唯一落寞的一次。否则师尊也不会将我们留到后世。”

  “什么出路？”

  “你可以理解为天塌了。”

  “天塌了？”王逍听着更摸不着头脑了。

  “当时师尊就说了这么一句，我们也不明其意。”秦道长说道。

  “先下去看看吧。”

  灭道门的道场更像是一处矿场，到处都是开凿后的痕迹。

  出于尊敬，王逍只在内心吐槽一下这更像是地道门的风格。

  这片地界与世隔绝，没有风雨的侵蚀，哪怕十万年过去，此地依然维持着最后的样子。

  经过大致的探寻，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此地唯一的一栋建筑，一座古庙。

  古庙内没有神佛的塑像，只有一扇悬空的门户和两块石碑。

  门户上有个凹槽，显然需要相关的东西才可以打开。奇怪的是门户后方的气息与王逍刚回来的世界一模一样。

  他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路可以回去。

  “灭道门帝一到此一游……”秦道长认得石碑上的文字，直接读了出来。

  裴道长眼皮直跳，“还真是那位的风格。”

  王逍也有些麻了，那般的大人物居然是这样的心境，他愈发好奇后面的内容。

  “师兄，石碑上还写啥了？”

  秦道长继续读道:“天地有缺，今后修道愈发艰难，吾欲寻新天地破境而不得，此天之亡我。”

  “后面还有呢。”王逍看着后面的刻痕更加狂野霸道，入石三分。

  “额，狗日的贼老天，我帝一天纵之资，必将打破一切限制，重新归来！”

  “师尊与他交好，他老人家的性格不会和他一样吧？”他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不会，师尊他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从不出口成脏。”两位道长立刻站出来维护他的形象。

  随后他们又岔开话题，“师尊也说过天地有变，不适合他们生存了，难道天塌了是这个意思？他的这位好友帝一前辈应该是在找寻一条出路，看来很可惜后面的世界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王逍也没有在这方面深究，他说道：“我感应到门户后的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气息不同，如果我没错的话，它就是五域盛会开启的那片世界。”

  “嗯，我也察觉到了。师弟，你想再回去？”秦长老细细感应后说道。

  “我是意外掉出来的，里面的角逐还没结束，我怕我的朋友们会遇到危险。”

  王逍旋即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通过共鸣得知另一块石碑的意思说这是灭道门打通的界域通道，需要信物开启，诶。”

  秦道长和裴道长互视了一眼，便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取出了一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令牌，贴上了凹槽，沉寂十万年的界门悄然打开。

  “两界穿梭充满不确定性，按理说境界越低者相对越安全，但是哪怕这个通道是帝一前辈打通的也不代表百分百的安全，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两人郑重的告知。

  王逍激动不已，“多谢师兄提醒，但我必须要去一趟！”

  “我们知道你肯定是这个回答，若是瞒着你不将令牌拿出来，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你的心里也会留下遗憾。”

  他们先是上前查探，得知门户通道的气息很平和，然后说道:“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注意安全。”

  “多谢两位师兄！”王逍激动的久久无言，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

  “再见！”他上前给了他们一个拥抱，然后踏进了那扇门户。

  果然是那个熟悉的世界，他进入界门愈发肯定。

  两界通道看起来和传送法阵没多大区别，只不过在气息上有所不同。前者明显的多了股压力，那是两界之间气息的互斥。哪怕这个通道是由帝一所铸造，也无法完全隔绝。

  王逍心脏噗噗直跳，那股对冲的气息虽然不强，但是给他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仿佛是有两头洪荒猛兽把他夹在中央，他们浩瀚而又深远，悠久而又神秘，相比之下他就太过渺小，微不足道，像一粒尘埃随风摇摆。

  十日的时间一晃而逝，两种大势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神。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顺利从两界通道中走出。

  他再次出现在了茫茫大海上。

  “我讨厌海水。”他在另一片海域泡了一年，又在海面飞了一年，看见海水人都要麻了。

  就这样，他又飞了十多天才来到落日海的岸边，然后他一眼就看了那个小号的衣冠冢。

  他还纳闷，谁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立冢，走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靠！”

  王逍无语了，立衣冠冢这又是跟谁学的。凤庭筠没来，却有两人继承了他的影子。

  残日没了，落日海此后只是一片普通的海域。琉璃宝塔的塔身也不知所踪。

  “但愿它就此沉眠海底吧。”

  王逍回头看了眼广袤无垠的大海，就此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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