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这位同学都说不是了，你又有什么理由压着别人。”老邓义正言辞。

  “他们……他们是一伙的。”刘大风急了，“对！他们是一伙的，就是她把这个家伙带进学校的。”

  “既然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就查查监控吧，快点把事情解决了，没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走过来，瞥了瞥后面教育厅派来的领导。

  “那就把他赶出学校吧，省的……”刘大风赔笑。

  “必须查监控，他是我的学生，谁敢欺负我的学生，我跟谁急！”老邓嚷嚷。

  周琅鼻子一酸，老邓还是以前那个老邓。

  “查监控还是算了吧，没必要为了一个社会痞子大动干戈。”刘大风求助似地看向老人。

  “查！我们学校就是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校训，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学生，但也不能让我们的学生做坏人。”老人绷着脸，看来他对刘峰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也有些耳闻。

  刘大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来这个老家伙是想借着今天的事惩治一下他了。

  “把东西都收起来，今天会来很多校友，别玷污了我们学校文明友好的校风！”老人低喝。

  “是！”几名保安立即收起棍子。

  保安室有全校的监控，他们现在去保安室，就可以立马知道事情的原委。

  刘大风老实地跟在老人身后，走到保安室门口。

  “把今天大讲堂的监控调出来。”老人在二中很有威严，保安室里的保安立即开始敲键盘。

  “校长，已经调出来了。”一名保安小心地说。

  “放出来。”校长不怒自威。

  “是。”保安立即将监控投到所有电脑上。

  刘峰等人堵门的全过程被放出来，校长和老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校长猛地一敲桌子，指着刘大风的鼻子大骂。

  “不良之风！我在大会上是怎么说的？严厉打击校园霸凌行为！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在学校搞小团体，欺负女同学！还敢聚众想要殴打校友！”老校长被气得吹鼻子瞪眼。

  “他们都是学生，还不懂事。”刘大风回头瞪了眼刘峰。

  “不懂事，不懂事。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家长，这种老师他们才会不懂事！”老邓大骂道。

  “是是是。”刘大风赔笑。

  “我看今天的校庆你也别参加了，带你的儿子回去好好教育。”老校长扶着桌子，压制着怒火。

  今天还有上面的督察组下来，刘峰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公然搞校园霸凌，刘大风居然还敢仗着自己副校长的身份进行包庇，真是胆大包天。

  “好，好嘞。”刘大风阴翳地看了眼周琅，不争气地拢住刘峰，向校门走去。

  “周琅，半年没见了啊。那场震惊全国的投毒事件发生以后，我只有几个学生啦。”老邓红着眼拍拍周琅的肩膀。

  “老邓啊，你和你以前的学生好不容易碰到，你和他聚一聚吧。”老校长慈祥地笑道。

  “多谢校长了。”老邓笑笑，像哥们儿似地攀着周琅的肩膀。

  “等等。”周琅突然开口，看向老校长，“如果你们学校里再发生这种事，校长你会怎么做？”

  “严惩不贷。”老校长看着周琅。

  “好。”周琅点头，“学妹，以后你不用怕了。”

  “谢谢。”杨雪低着头，声音轻柔。

  “走，去52纪念陵园看看。”老邓拍拍周琅的后背。

  “52纪念陵园？”周琅疑惑。

  “纪念那场投毒事件的。”老邓低垂下眸。

  “明白。”周琅沉闷地点头。

  周琅和老邓并肩走在大街上，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件事。

  “这半年你都去哪了？有个人来找过我两次。”老邓问。

  “谁？”周琅疑惑。

  “我不认识，好像是一个明星。”老邓挠着头。

  “那一次……投毒事件有多少同学活下来？”周琅问。

  “整个高三，算上我只活下来三十多个。”老邓叹息。“那几个该死的畜牲，报复社会报复到学生头上，你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迎接新的人生了啊。”

  “是啊。”周琅点头。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太阳高挂，他们才终于走到那个纪念陵园。

  纪念陵园很大，毕竟丧生的人足有两千人之多。

  “这个陵园是政府修建的，统一将妮妮她们葬在了这里，在下面好歹也能有个照应。”老邓带着周琅走到吴妮的墓碑前，将碑前已经枯萎的花拿掉。

  “对不起……”周琅走在墓碑间，扫过每个墓碑上贴着的照片。

  “老邓，柳欣呢？”周琅问。

  “柳欣？柳欣是谁？”老邓疑惑。

  “什么？老邓，柳欣是谁你忘记了？柳欣是我的同桌啊！”周琅定住了。

  “我的学生里没有叫柳欣的啊。”老邓疑惑地看着周琅。

  “什么？什么？”周琅难以置信地后退，一只手撑着一只墓碑，艰难地靠着。

  不过很快，周琅就收拾好了失控的情绪，毕竟【忘机】在修改他人记忆的同时会损毁他人的记忆，老邓的记忆应该是有些混乱了，否则他怎么会忘记柳欣呢？

  周琅勉强地笑笑，“那……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快，快来拜拜，这些都是我们班的孩子。”老邓只是狐疑地看了眼周琅，便从包里拿出一整把香，将它们点燃。

  “嗯。”周琅走过去接过点燃的香，对着每个墓碑都重重地拜了拜。

  “咳咳咳，老师啊，你又来看伟伟他们啦。”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

  “这是张伟的爷爷，张伟去了以后，他就从乡下跑来这儿，无偿做了守陵人。”老邓压低声音道。

  “是个可怜人。”老邓又叹息一声。

  周琅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张伟的父母死得早，这么多年只有他和张伟相依为命，如今张伟走了，他也跟着张伟“住”在了这里。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痛彻心扉啊。

  周琅搀扶住老人，将他带到张伟的墓碑前坐下。

  周琅发现他们班的墓碑比其他地方的墓碑干净很多，基本没有灰尘，想来，应该是张伟的爷爷天天守着，日日来打扫的原因吧。

  “这位是？”老人求助似地看向老邓。

  “他是张伟的同学，他叫周琅。”老邓介绍。

  “哦哦哦，好孩子，回来看同学啦？”老人轻轻抚摸着周琅，粗糙的手掌和树干居然是同一个触感。

  不过周琅并没有感觉不适，他知道，老人在透过自己去看张伟呢。

  “伟伟要是还在，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在上大学吧。”老人叹息着。

  周琅心头一酸，只能轻拍着老人的手，表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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