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如果一个奇种在18岁之前还没有觉醒奇术，那么大半都不会拥有奇术了，除非是【天归衍】这样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奇术，觉醒的时候也是死期将至的时候。

  牛星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以人类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从地上直起了身体。

  不过顾笙根本没有在看跃跃欲试的牛星华，他的眼里没有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

  如果上帝俯瞰世界，会凝视每个人吗？就像孩童蹲在田埂上看着一团团避雨的蚁群，拿着树棍在它们之间摆弄，可却不会在意其中的任何一只。

  顾笙的视线透过厚重的雨幕，看到了云层背后的太阳。

  他解除了【绝天机】，嗔级恶鬼和痴级恶鬼晃着脑袋从破烂的车里爬出，他们对顾笙的行为毫无异议，只是死死地盯着牛星华，似乎牛星华才是伤到他们的人。

  牛星华舒展身子，狂躁的心力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皮肤沁出鲜红的血珠，身体机能被强化到了极致，血压高到毛细血管纷纷破裂。

  牛星华的身体居然撑不住体内暴走的心力，足以得见此次觉醒的强烈。

  “噔！”

  牛星华的眉心裂开一条缝，一只黑红色的眸子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以牛星华为圆心，半径十米之内的球形空间里的空气恢复到完全透明，而领域之外依旧是厚重的雨幕。

  每一滴落下的雨珠，嗔级恶鬼和痴级恶鬼甚至几米开外顾笙的动作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仿佛睁开了神的眼睛，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映在他黑红色的眸子里。

  【诡眼】开！

  前方雾气中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一柄枪在上膛。嗔级恶鬼从后备箱抽出一把Zeliska超大型左轮手枪。

  这把巨大的转轮手枪是奥地利Pfeifer公司生产的名叫Zeliska。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量产型手枪，它只能像旧式的单动转轮手枪那样打开一个装填口，一发发地装进去，每把Zeliska手枪装弹5发。

  他以为自己藏在了雨幕中，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牛星华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牛星华并没有将过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虽然他手上拿着足以一枪爆掉一头公牛的大凶器。

  牛星华额头如同魔鬼般狰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机手上甩着的铁链。

  “唰！”

  司机挥舞着铁链贴地横扫，试图打断牛星华的胫骨，牛星华没有闪避，任凭铁链将胫骨缠住，司机拉扯着铁链，试图将牛星华拉倒，牛星华矮身抓住铁链，把司机缓缓扯到自己身边。

  “砰！”

  Zeliska发出的火星在雨幕中是如此耀眼，牛星华微微侧身，躲过一枪。

  司机见势不对，肌肉鼓胀，爆发出的力量可以媲美美洲野牛，但牛星华生生地将这头“野牛”拽了过来。

  “砰！”

  又开枪了，不过依旧被牛星华轻松躲过。

  在【诡眼】的加持下，子弹的轨迹被牛星华看的清清楚楚，他甚至可以预测到子弹会打在哪里。

  司机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邪恶的纯黑色，深不见底的黑暗在他眼底流转。

  畸种！

  若有若无如同梦呓般的歌声在他口中响起，如利刃般刺破雨幕，他的身体猛地膨胀，呼吸之间膨胀成了一个体型接近三米的巨人。

  他冲到牛星华面前时，他身上人的特征已经很少了，尖锐的骨刺刺破体表，指甲和头发疯长，活像一只变异的大猩猩。

  “砰！”

  牛星华刚想闪避，暴射而来的子弹挡住了牛星华唯一的退路，牛星华只得对上他的拳头。

  “轰！”

  周身的雨幕仿佛重重地晃了下，纷乱的雨点被绞得粉碎。

  牛星华甩起铁链，将司机逼退后，飞身冲向躲在雨幕中放冷枪的嗔级。

  “砰！砰！”

  他打出最后两枪，却都被牛星华躲了过去，“哗！”铁链像一条毒蛇，扑向了他的咽喉。

  突然，嗔级摆出了绝对的进攻姿态，他扔掉了打空的手枪，握着锋利的刀。

  他跟上一步，一刀劈下。

  牛星华嘴角扯开一丝微笑，嗔级的动作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刀，而这才是真正的杀器。

  牛星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侧身躲过佯装的一刀。

  嗔级睁大了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与青色的恶鬼面具真是绝配。

  牛星华抽出他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掷向冲来的司机。

  司机一把将它拍飞，可眼前却不见了牛星华的身影。

  “唰！”

  牛星华不知何时捡起了长刀，绕到了他的背后，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

  司机大吼一声，回身一爪子拍向牛星华，却又被牛星华微微侧身躲过。

  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见了长刀带着吞吐的寒光一次又一次地撕开厚重的雨幕，在雨幕里刻下透明的刀痕，纵横交错如错乱的抽象画，刀刃上涂满了黑色的粘稠血液，在雨幕中碎裂成万千条飞射的墨线。

  刀刃的风暴斩切着雨幕，牛星华居然杀向了一旁鼓掌的顾笙！

  牛星华突然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推倒，砸在水坑里。

  【诡眼】只看到了几缕残影，下一刻牛星华便被顾笙狠狠地按在水坑里，顾笙的速度之快连【诡眼】都看不清吗？

  牛星华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掐住了脖子，这只带有如此狂暴力量的手居然漂亮的像女孩的手。

  “咔咔……”

  牛星华的颈骨处在开裂的边缘，他全身抽搐，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白嫩细长的手指缓缓收紧，牛星华大脑缺血，意识渐渐模糊。

  颈骨再次发出“咔咔”的怪响，牛星华从未想过原来听着自己脖子断掉是如此的恐怖。

  他的【诡眼】睁得更大了，透过混浊的水坑，顾笙的脸在他眼中无比清晰，清秀得像个女孩的脸在牛星华眼中却是是如此狰狞。

  牛星华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他现在只求顾笙能快点动手。

  对死亡的恐惧远比死亡本身更加令人畏惧。

  顾笙突然松开了手，将牛星华从水坑里拖了出来。

  “不错不错，我看了一出好戏。哈哈哈哈……”顾笙突然放开牛星华，大笑着隐入雨幕中。

  牛星华有点发愣，嘴角微微抽搐。

  这就放自己走了？

  牛星华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按着长刀，默默调整着呼吸。

  虽然不知道顾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调整自己的状态才是牛星华的当务之急。

  他感觉再不压制自己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汹涌的心力恐怕会直接冲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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