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峙


数名身着铠甲的御林军自主位上方的屏风后走出,训练有素地自两侧向中间一扇扇地收起屏风,及至所有屏风都被移走,坐在后方的承泽帝才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承泽帝今日念在是来参加寿宴,特意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喜庆常服,头上仅用一根纯金的发钗便将所有的黑发全都高高盘起,手中还攥着一把折扇,若不是那万人之上的独特气场,远远看去倒像是个俊美些的中年男子。

  只是这位中年男子现如今的脸色已是黑如锅底。

  百官大惊之下,须臾之间便跪倒了一地。

  原本被祝时桉一脚踢得仰躺在地的范元鹏动作慢了数拍,在人群里便显得极为乍眼。

  承泽帝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扭过头,对着身后的福九公公摆了摆手,福九便立即一路小跑着站到了方景淮的面前,伸手取走了对方攥在手中的书信。

  待承泽帝将这两封信都细细看完,他才长叹了一声,开口道:“祝卿。”

  “臣在。”

  承泽帝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挥了两下,道:“先带着你家的......先平身吧。”

  “是。”

  祝时桉先是将跪在他右手边的老夫人扶起,随后才回过身又拽了一把黎晚音。

  黎晚音眼神狡黠地转了两圈,借着承泽帝言语中的漏洞,厚着脸将与她隔着几人远的黎俞安也拉了起来。

  坐在上方的承泽帝轻笑一声,却也没开口阻止。

  祝家人起身后便自觉退至两边,将场地留给仍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景淮。”承泽帝接着道。

  承泽帝叫的虽是太子,却让他身旁的二皇子不自觉地抖上了两下。

  黎晚音故意挑了个离方景意距离最近的位置站稳,以求不错过他的任何一条心音。

  方景意安排在此次行动的虽然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官,明面上他和他们也之间无过多来往,但他仍是控制不住地心惊,尤其是承泽帝那道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的头顶的时候,他险些就要忘了呼吸。

  “儿臣在。”

  方景意正思索间,方景淮出声应道。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父皇,范元鹏的说辞中破绽甚多,定是意图栽赃祝将军,”方景淮皱眉道,“但......”

  【但他一个五品小官,又要如何精准地在如此繁复的宅邸中找到祝将军居住的小院?】

  方景淮没有将话说完,但在场的众人均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但这人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黑手。

  承泽帝“嗯”了一声,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复又说道:“范元鹏。”

  范元鹏此时已经紧张到耳边不时传来嗡嗡作响的杂音,还是福九公公又重复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应是。

  承泽帝冷冷开口:“将你今日唤丫鬟带你去茅房后的事完完整整地重复一次。”

  范元鹏晃了晃头,又磕磕绊绊地将他漏洞百出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承泽帝怒极反笑,折扇在掌心重重落下,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范元鹏都感觉那声音似乎是直接敲击在他的头骨之上般的清晰。

  沉默半晌后,承泽帝突然对着空气中喊道:“卫十九。”

  方景意陡然一惊。

  卫十九是承泽帝的一众暗卫中最神秘的那个,他自己暗中培养的死士有数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与其相撞,每一次都是损伤惨重。

  这个卫十九的武功深不可测,常被承泽帝派去执行极难的任务,如今他却被安插进了这将军府中......

  此次行动怕是已无成功的可能了。

  一身着黑衣的男子身手矫健地自后方的屋檐上跃下,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悄无声息地跪在了众人的身前。

  先前出声抨击祝府的几人额角瞬间就布满了薄汗。

  之前承泽帝自屏风后现身时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陛下也只是能听到下方吵闹的声音,未必能知道出声者具体都是哪位,但这黑衣人却是直接从他们背后窜出,谁也不知这人究竟在后面观察了多久。

  “说说吧,你在逐夏院都看到了什么。”

  卫十九常年都是在做需要在暗中完成的任务,需要开口的场合极少,乍一被承泽帝问话,开口时连嗓音都有些暗哑。

  “属下在将军的院中监察时发现,范大人在进入逐夏院中后,先是目标明确地直奔秋千后方的树下查看,翻找未果后,又开始在院中的所有树下排查,最后才在靠近连廊的树下挖出了信件。”

  台下鸦雀无声,范元鹏已经将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连跪姿都撑不起来。

  承泽帝面色阴沉地从座位中起身,缓步向众人的方向走来。

  他的步子很慢,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众人心跳的鼓点上,这不算长的一段路,承泽帝迈出的每一步对此次参与的官员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承泽帝走到了众人跟前。

  他越过跪在最前方的几位皇子,目标明确地直接走向了范元鹏的身前。

  “好一个句句属实,”承泽帝一脚踩住范元鹏撑在地上的左手,用力碾了几下,“用带着大晟皇子亲印的书信污蔑我朝中重臣,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范元鹏整个人都已被冷汗打湿,却连喊痛都不敢,只咬了咬牙,哑声道:“陛下明察,这信确实是从将军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承泽帝冷哼一声,道:“朕当然知道。”

  “朕还知道,这信是黎晚音亲自从你们约好的地点挖出后,又埋到另一棵树下的。”

  黎晚音闻声一笑。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理会范元鹏的反应,转而走向跪在一旁的姜随珠身前:“想害祝卿一家,大晟却只派了你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来,会不会有些太过小瞧我大渊了?!”

  姜随珠此刻已经深刻意识到了大势已去,她抬头恨恨瞪了黎晚音一眼,随即便猛地撑地起身,抬手就向承泽帝的脖颈间伸去——

  “噌”——

  方景意顷刻间便自承泽帝背后起身,拔出身上的佩剑就将姜随珠的手挡了回去!

  “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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