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阴声

  地道深处，仍然传来“嘎嘎”的声音。本来我只是觉得有点古怪，宝诚这小子讲他二叔的事，让我有点半信半疑了，“难道，真是鬼叫声？”

  “害，你们这猫儿胆，能干啥。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胖大海抢过话头。

  以前，有一片树林，树林里生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这些动物，平日里都和谐相处。兔子跑到狐狸家借根葱，老虎到绵羊家里吃点蔬菜沙拉的事，在这里经常发生。

  有一天，三只兔子跑到湖边，准备好好洗个澡。这三只兔子刚到湖边，湖里突然发出“咕咚”声。

  听到“咕咚”声，三只兔子中的老大就说：“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三只兔子刚到湖边，“咕咚”声再度响起。这下，可把三只兔子吓了一跳。三只兔子赶紧回头往远离湖泊的方向跑。

  跑了一会之后，三只兔子遇到了狐狸。

  三只兔子就问：“狐狸大哥，你在这里干啥呢？”

  狐狸把酒瓶往地上一放，“没啥，我溜达。炫一瓶啤酒再走？来，比两拳，三五瓶！”

  “不喝了，不喝了，咕咚来了。在后边追我们，要吃我们。”

  狐狸一想，这森林里一片和谐，很久没有发生动物吃动物的恶性事件，也被吓了一跳。狐狸觉得自己不能再溜达了，“兔子兄弟，我先跑一步啊，改天我们再炫。”

  狐狸跑的十分狼狈，被猴子看见了。猴子警觉起来，想着后边肯定追着什么怪物，也跟着逃跑。

  狐狸跑着跑着，被大象拦住去路，大象问狐狸怎么回事。

  “哎呦，出大事了！长鼻子哥，后边有一个怪物要吃我们。有三个头，六只腿，鼻子比你的还长呢！”

  大象一听，忙把把鼻子伸到眼前去看，“比哥们我的鼻子还长，这还了得。怪物来了，怪物来了！”

  就这样，整个森林的动物都逃跑了。

  胖大海讲到这，转过话头，“你们知道咕咚是啥吗？”

  顺子点点头，“不就是木瓜掉进湖泊的声音吗？”

  “你怎么知道？这寓言故事是我去少林寺玩的时候，是寺院看门的一个东北过来的老头给我讲的。”

  “那这老头肯定没少看动画片。你说的这些，就是一部以前电视上播出过的动画片。”顺子说。

  顺子说完，我们本就紧张的情绪，一点都荡然无存了。所有人，包括朱赤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胖大海。

  胖大海可能是被看尴尬了，咳嗽了两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你们说。我们得时刻提高自身的政治站位，要用理性的思维去思考，要尊重所有的客观因素。比如，这里地道歪歪斜斜的，不是这里凸出来一块，就是那边凹陷下去一个洞。况且，我们不是还见过泉水吗？综上所述，这可能就是前面渗水了，滴水的声音。我这番解释怎么样，我成功的批评了你们的唯心主义错误，转而把握住了这件小事中丰富的唯物元素。”

  “胖子，你能别搞笑吗？水声不管怎么渗透，也不可能出现嘎嘎的声音。”谷梦琦说。

  “看来我白讲了这么多，那你觉得是什么声音？”

  谷梦琦摇摇头。

  “走吧，看看吧。”朱赤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往地道里面走去。

  这地道太难走了。我们往前走了一会，就被一堆大石头挡住了去路。这些大石头普遍都超过了一米，不知怎么堆在地道里。地道本就不高，被这些石头一挡，只剩下地道的上半部分能供人通过。我扒着石头，这一扒，我就发现石头上特别潮湿。我上去扒到一半，手没抓稳，就滑落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是吧，石花，这都能把滑下去？”顺子说着，在前面伸出手来。

  被顺子这么一说，我感觉很没面子。我还是抓住了顺子的手，扒到了石头上。到达石头上方，我刚站直身体，头顶就在地道的顶上磕了一下，差点把我疼出眼泪。我们猫着腰在地道里走了十米左右，地面又变低了，变成了下坡。我心说敢情玩过山车呢，一会上一会下的，就是不让人安生。

  走着走着，脚又踩到了水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水洼。这一趟下来，我衣服基本就没干过，踩到水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地道深处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这声音断断续续的，“嘎嘎”一会，又停一会。地道里的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浓。可能人就是一个这么奇怪的生物，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就很容易适应所处的环境。现在这臭味比在地道口时难闻多了，但是此刻，我倒觉得没之前那么刺鼻了。这可能就是感官的适应性吧。我之前听人说过，一些美食家为了保证自身舌头的敏感性，对于食物的咸甜度和温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里这么潮湿，搞不好还真是水声。”我说。

  “是吧！跟你们说你们还不相信，真理是实践出来的。当你们走到头了，就会觉得胖爷我像先知一样，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充当你们的明灯。”

  胖大海这自吹自擂可站不住脚，朱赤还在前面走呢，这小子说这话，显然是一得意就忘记了朱赤的存在。

  没过多久，朱赤停在了前面。

  “朱赤兄弟，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停下，我们现在跟你站在这，全部站在水里了。”胖大海有点不爽的说道。

  “不能。”

  顺子接过话头，“接下来怎么走？这么多通道，还是先听听声音吧。”

  我们面前，又是好几条分岔的地道。我们只能停在原地，等“嘎嘎”声响起，果然，短暂的停留之后，“嘎嘎”声再度响起。

  这声音响起后，顺子和胖大海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好，这声音不止一个，是一堆！”谷梦琦说。

  众人等着又听了一遍，确实是一堆“嘎嘎”声。这一下，该怎么走？还有，为什么这些声音会有一堆？

  我把我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就是一堆水声。至于你说的怎么走，那条地道声音大，就往那边走。”

  我本以为胖大海的话不是很靠谱，哪知胖大海说完，朱赤就点了点头，“听胖大的。”

  “胖子哥，你是不是给朱赤兄弟下药了，他竟然会听你这么牵强的解释。朱赤，真往声音大的地道走？”顺子有点看不下去了。

  朱赤“嗯”了一声，“碰碰运气。”

  我们听了一会，确定出了声音最大的那条地道。我们进入地道后，除了胖大海，都变得很谨慎。胖子这会莫名其妙地有点飘了，走起路来，还把胳膊摔得老高。他这种走法，搭配上地道本就不平的地面，就跟个木偶人一样。

  随着“嘎嘎”声越来越近，我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我走得有点着急了，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走着走着，我们确实发现了地道顶部往下渗水的地方。但是水珠滴下来后，根本就不是“嘎啊”声。我们只能继续往前。

  等我们到了“嘎嘎”声出现的地方附近后，声音却突然消失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又变成了好多条地道分岔的地方。

  “大家再附近找找，注意不要走散，这里地道这么多，要是走错了可能就走散了。”谷梦琦说。

  我们分头在附近找了一下，就在我毫无头绪，正考虑要不要往其他地道找找的时候，一处地道里突然传来“嘎嘎”声。我心头一喜，我慢慢朝着传出声音的地道口走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了鸭子的声音。

  我摸到地道口后，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有好多的粽子。这下，属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一个人没敢往里面看，赶紧招呼众人，“你们快来，有重大发现！”

  正说着，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比较光滑的小石头，脚上稍稍有点不稳，身体差点摔倒在地。我身子这么一扭，只听耳畔“嗖”的声音瞬间响过，我感到脸上传来疼痛的感觉，接着，好像有什么地方落在了地面上。

  我赶紧打着手电筒去看地面，地面上此时插着一根尖尖的石柱，有三十厘米来长。应该是刚刚从我头顶上滑落的，这石柱的端部还真是锋利，直接插到了地面里。我摸了摸脸颊，又是一阵疼痛感。我把手放到光下，发现手上多了一些血迹。

  我仰起头看了看地道的顶部，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刚才经历的事，就好像是这奇怪的声音故意把我引导着，然后要害死我。刚才，要不是我脚底踩了一块石头，撞到了狗屎运，这会我的天灵盖估计要被那根石柱贯通了。

  “什么重大发现？哎？石花，你干嘛把自己脸抓破。”谷梦琦问我。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我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众人说了一下。

  “你说好端端的有人害你，这地道里除了我们，哪还有能害你的东西。要我说，就是你运气不好。”胖大海说。

  我摇摇头，打着手电筒，指了指地道的里面。

  “这他娘的，这是活人还是死人啊，这么多！”胖大海惊呼道。

  地道里面，又多了不少洞窟，这些洞窟普遍都是很浅，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粽子，虽然这些粽子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但是这些粽子保存的就跟活人一样。可能同活人相比，就两个区别，这些粽子皮肤比活人要白，此外，粽子是一动不动，不会呼吸的。地道里，简直臭味熊天，这些味道，应该就是粽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难道，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些粽子发出的？”朱赤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进入地道去看这些粽子的情况，细看之下，发现这些粽子还不像我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首先，这些粽子的身高，普遍都比较高，普遍在一米八以上，这一点就很奇怪。其次是这些粽子的身体，比例极不协调。全身都好像过度生长了，怎么说呢，就是脖子和腿，还有胳膊长的根本和身体不匹配。粽子的头发也很奇怪，所有的粽子，头发的颜色不是黑色和白色的，而是青色，在手电筒下看去，无比油亮。粽子的牙齿也很长，都长刀从嘴里凸出来了。所以，不管怎么看，这些粽子虽然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一个个都是白面獠牙的，挑不出一个看得过眼的。我看了看粽子的手，也存在着过度生长的痕迹，指甲长得老长，弯曲的跟女人的发卡一样。

  “好奇怪啊，这些粽子一个个都长得这么过剩，是喝奶粉了吗？”我自顾自地说道。

  “真是奇人奇相，也不知道是本就长成这样，还是死后又过度生长了，一个个都跟个歪瓜裂枣一样。要是什么奶粉能让人长成这样，奶粉厂铁定撑不过一年就要倒闭。”顺子说。

  “你们看看这狗尿苔！”宝诚叫道。

  “啥叫狗尿苔？”

  “蘑菇啊。”

  “你说你，我们都在研究粽子，你研究蘑菇干啥。能不能找准步调。”

  胖大海调侃着宝诚。但是看到宝诚口中的那颗“狗尿苔”以后，我们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在一处洞窟里，长了一个两米来长的野生蘑菇。看了片刻之后，我们才从惊愕中清醒。

  胖大海看着这颗蘑菇咽了口口水，“好啊，今天能改善伙食了。”

  我抢过话头，“灰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的东西，而且，还和粽子长在一块，你敢吃？对了，宝诚，这玩意能吃吗？”

  宝诚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村里人都管这玩意叫狗尿苔，说是狗尿浇大的，没见人吃过。我见过最大的狗尿苔，到不了膝盖，这个怎么这么大！”

  “听见了吗？狗尿浇大的，你别瞎想了。”说着，我扭头去看胖大海。

  这一看，我就发现胖大海嘴里好像在嚼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小块撕下来的巨型狗尿苔。好家伙，这胖子竟然吃上了狗尿苔。我感到胃里都有翻腾的感觉了。

  “怎么样，好吃吗？”

  胖大海“呸”了一声，“这味道太差劲了。”

  我摇摇头，“我继续研究粽子去了，你要是愿意，继续吃你的狗尿苔去吧。”

  说着，我走到一个粽子边上，蹲下身继续观察其粽子。我刚蹲下，我看到眼前的粽子的喉咙突然动了一下，同时，那“嘎嘎”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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