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和裴霜结上了仇，但心中的那股恨意肯定做不了假。

  裴胜应该误打误撞，无辜进了这里。

  看起来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秋野。

  但在京城的时候他就隐瞒过一次，不见得会说出真相。

  秋野全然不知自己在司空心中的形象，只是走到司空边上冷冷道：“出口就在这。”

  司空对秋野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嗯了声，她从老鸨口中套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如果只是祭河，裴霜完全可以不来青楼。

  既然来了，事情就一定不简单。

  裴胜也走到了两人旁边，秋野看了他一眼，接着解释道：“这里每一个房间后面都是......”

  秋野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司空和裴霜都惊了。

  “对，估计是那个人设计的。”

  司空心中清楚着说的是裴霜，她不由追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和他有仇吗？”

  秋野闻言愣了一下，心中极限拉扯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司空。

  眼前的情况要是进了房间后几人分开，司空不知真相说不定会被困在其中。

  但要是告诉了，她一不接受，就会自己困住自己。

  那边都是死路。

  裴胜听不懂他们两人的对话，在一边茫然的听着。

  那个人是哪个人？

  秋野沉思了片刻，还是去头去尾说了个大概。

  “这个四河幻境是我干的。”

  司空没想到秋野会想说出实话，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迅速整理好神情。

  “盛国有很多这样的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就想拉个人和我一起。”

  秋野垂着头，他说得很慢，音色可怜巴巴让人气不起来。

  司空知道说的是自己，拍了拍他的头表示自己并不生他的气。

  裴胜狂了：“就你害得小爷进了这里！”

  进了这个幻境他也不后悔。

  但让他进来这里的人是秋野，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司空身边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眼尾的弧度微微弯起，就静静的看着两人打闹。

  那两人被看得羞了，这才停下争吵。

  “那个小二呢？”裴胜忽然想起。

  “各位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啊。”小二出现在青楼楼上，面上的神情一看就不是本人。

  司空上前一步，眉心下意识的凝住：“裴霜！”

  “哎呦，劳神您还记得我。”裴霜占据了小二的身体，但他的意识还在。

  小二额头上渗出冷汗，捏着衣摆的骨节用力发白。

  眼中全是恐惧，但语气还是裴霜的戏谑。

  “这里只有一间房是幻境出口，一旦出不来，就只能永远困在里面。”裴霜哈哈笑着，带着小二的身体微微后仰。

  他的嗓音突然阴沉：“还有，你身边那位秋野是不会告诉你真相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秋野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司空。

  眼前的女子呼吸急促，眼中的怒火都要把青楼燃烧，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裴霜出声打断：“别着急啊，殿下，杀了我你可就永远不能知道真相了。”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裴霜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楼中。

  他脱离小二的身体，在大门关上之前出了楼中。

  司空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倒是裴胜，趴在门上哐哐砸门。

  大门没有动一丝，裴胜踢了一脚，怒骂一声：“娘的！”

  裴霜离开了小二身体，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瘫软了下来，上半身悬挂在顶楼的扶手上，只要微微一动就可能掉下来。

  司空比出噤声的手势，抬头示意了一下：“先把他救下来。”

  几人上到楼上，将小二扶了起来。

  裴胜一个大喊惊醒小二，见到是熟人他嗷的一声就挂在了裴胜身上。

  “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裴小爷没见过比他还会哭的人，顿时嫌弃的皱起了脸。

  他算是知道了司空为什么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他。

  换做他只会更上一层。

  “他是这里的人，要是跟在我们会不会出乱子？”司空席地而坐，身体中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秋野看出她的不适，蹲在她身后一寸寸捶背。

  “他要是和我们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司空转头看他良久，忽的一笑：“秋野，我信你。”

  她揉了揉眼前人石化的头，朝小二大喊：“二啊！”

  小二当即反应过来，小跑着蹲在了司空面前。

  “你出不去了，要不死在这，要不跟我们走。”

  秋野：......

  我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不管了，听娘子的。

  小二没有露出哀伤的样子，反而跳了起来。

  “真的吗！我真的能和你们一起吗？”

  司空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下点了点头。

  小二用力的蹦了几下，下意识就想来抱司空。

  在秋野的眼神威胁下，他转了半圈跳到了裴胜身上。

  裴胜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能着急跳脚。

  “你给小爷下来！”

  四河最大的青楼，五层，每层十间房。

  “一间间进，不知道要试到什么时候。”

  裴胜把小二扒拉下来才气喘吁吁的提醒。

  这也是司空二人考虑的东西。

  可现在连房门后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一点分析的头绪都没有。

  “只能先进一间看看了。”秋野朝司空点了点头，随便找了间房门打开。

  门开的那一瞬，一阵阴风袭来，吹得几人在风中凌乱。

  眼下由不得迟疑，司空再次问小二：“你确定要跟着我们？我警告你，我们没有退路！”

  小二猛的收起嬉皮笑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爹娘都在从前的战争中死了，我也用不着退路！”

  司空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顶着大风率先进入了门里。

  手上传来热感，司空捏了捏认出了秋野来。

  裴胜拉着小二，几人总算是撑过了这一阵风。

  眨眼间，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

  房间中没有门窗一片黑暗，四张铜镜子相对而立，照出无数的铜镜。

  它们中央立了一桩石柱，上面没有火烛却散发出暖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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