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檀走进去，一眼扫过去，发现这里的人无一幸免。

  “你怎么不穿防护就来了，这么不专业吗？”

  团长看到秦檀，就是皱眉呵斥着。

  “无妨，这些伤不到我。”

  “你们谁是第一个身上起了红疹的人？”

  她问着马戏团的这上下几十口。

  这里面的人，有些长相寻常，还有一些很怪异。

  侏儒，连体双胞胎。

  秦檀甚至还看到，有个人的身上，闪烁着鱼鳞的光泽。

  “是我。”

  有个男孩站出来，穿着背带裤，是团长的儿子，叫做班克。

  对方扭捏站在秦檀面前低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将诅咒带给大家的。”

  小小的声音，诉说着男孩的愧疚。

  秦檀不知其貌，没有安慰。

  “还记得你当天或者前一天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东西吗？”

  秦檀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拜访的都是常见的马戏团器材。

  “我一直待在马戏团中。”

  “至于接触东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我都在帮忙搭建场所。”

  “我们来这出是演出的。”

  班克努力回想开口，抓耳挠腮的，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通过对方的表情和动作，秦檀能判断对方没有撒谎。

  在她准备自己扫查一遍马戏团时，就听到一个人开口。

  “他没出去，可有一个陌生人来了马戏团，班克还和对方交流了。”

  是个男人，带着面具，嗓音很尖细，就连骨骼身段都似女人的柔软。

  “对，我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人。”

  “可他也没做什么啊，就是给了我一样东西。”

  班克恍然大悟。

  “你们等等。”他跑到自己居住的帐篷中，将东西拿过来了。

  东西很小一件，摊开在他掌心中，是一个娃娃外表的泥胎彩色玩偶。

  模样粗糙，但是上面的色彩丰富浓郁，倒也让那小娃娃的神情活灵活现。

  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就是这个，是这个有问题吗？”

  班克问着秦檀，而秦檀从上面并未感受到什么奇特的能量。

  她将其拿起，仔细观察。

  用料都很普通，还能看到使用过后磨损的痕迹。

  “东西没问题。”

  “你还记得那个人去了马戏团什么地方吗？”

  在班克小心翼翼的表情中，秦檀将东西还给对方。

  “我记得。”

  “他去了伊甸园的苹果树那里。”

  这是一则来自旧世界他国的神话。

  伊甸园里有一棵苹果树，据说吃树上的果子便可以分辨善恶。

  上帝仿照自己的形象造出人类的祖先亚当，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女人夏娃，两人就此生活在伊甸园中。

  上帝禁止亚当与夏娃食用那棵树上的果实。

  但夏娃禁不住诱惑，偷食禁果，还让亚当也吃了。

  这事被上帝知道，上帝一怒之下将两人赶出伊甸园。

  这个故事，在旧世界算是家喻户晓，就连现在，也保留了很多相关的记载。

  而马戏团中有一出戏，就是以一种黑色幽默，来重现这个神话传说。

  秦檀跟在众人身后，来到苹果树所在。

  其实就是仿真的塑料树，上面挂着几个塑料果实。

  近距离，一眼就能看出假。

  那上面还盘着一条塑料黑蛇，眼睛很死板。

  “你们没觉得，这些红疹，长得很像苹果吗？”

  女郎口出惊人。

  她将自己胳膊摊开在众人面前，指着那些红疹。

  “将一颗苹果缩小很多倍后，不觉得很像吗？”

  “圆圆的红红的。”

  女郎的话，带着一种惊悚感。

  如同玩笑的话语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诉说着，说不出的渗人。

  “别瞎说。”

  团长语气不善，女郎才耸耸肩。

  “可我也觉得很像啊，真的，你们看啊。”

  侏儒忽然站出来赞同女郎的话语，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肚皮上的那些红疹。

  随着他的呼吸，那些红疹在蠕动着，似那在树上随风摇摆的果实。

  红疹的饱满度，代表着成熟的果实。

  “呕，别说了，真恶心。”

  小丑忍不住呕吐一声，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他哈哈大笑着，将红鼻子装上，对着秦檀这边吐舌头。

  “我是小丑哦。”

  这番动作，如同导火线。

  侏儒拍着肚皮，嘿嘿怪笑。

  “我是侏儒，不，我是苹果树，果实要熟了，你们要吃吗？”

  他说着，挺着肚子就朝着秦檀这边走来。

  “哇，这是来自上帝的惩罚吧，谁让我们这些亚当夏娃偷吃了禁果呢？”

  “我是夏娃，我的亚当在哪里呀！”

  女郎笑的前俯后仰，眼角都有了泪花。

  一时间，马戏团的人，沉浸在自己日常扮演的那些角色中，又和伊甸园的故事诡异结合。

  秦檀在后退。

  便在这一刻，一种无形的污染，让马戏团中所有人都中招。

  班克是牛仔装扮，他甩着自己的帽子，做出夸张的动作。

  扮演电锯人的团长，拎起电锯拉响。

  那种轰鸣，让人胆寒。

  他们身上的那些红疹，愈发鲜艳欲滴。

  “你吃苹果吗？”

  那个声音尖细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秦檀的身边，他摊开掌心，里面放着一块血肉。

  刚从他身上扣下来的那种。

  他的脸颊上在流血。

  可他不以为然，一点痛感都没有，反而痴痴笑着，绵软的胳膊，想要将秦檀绞杀住。

  秦檀一个退步，避开对方。

  在秦檀抬眼那一瞬，她好像看到，道具树上的那条黑蛇，对着她吐露蛇信子。

  那双死板的眼睛，变得阴冷而危险。

  再看，又恍若幻觉。

  秦檀眉头拧起。

  这些人被污染了，污染不在于物体本身，而是在于那个故事。

  站在树下，诉说着亚当夏娃的罪孽，污染活化了。

  秦檀叹息着，拿出死神之镰。

  更艳丽的红色诅咒，在黑镰上流淌着，那种动人心魄的色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真美啊。”

  女郎感叹着。

  她走过来，将自己的脖子对准刀口。

  “赠与我无与伦比的美丽吧，让我在神的照耀下，走向新生。”

  眼看刀锋就要将那美丽的脖颈撕碎，秦檀手臂一摆，死神之镰就远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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