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农不经意地说：“后面那坐轮椅的小孩长得也特别好看。”

  “哦，那也是那小女孩家养着的，听说是在路上捡的，没有找到家里人，就一直养着了。”

  肖爷爷察觉到异样，问他：“你认识那小孩儿？”

  苏学农摇头：“没见过。”

  但他和他曾经见过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没搞清楚。

  晚上在苏学农的小隔间里，他就着煤油灯写下今天的日记。

  停笔后，他思考了半晌，还是撕下一张纸，给外孙写了一封信。

  苏学农家里人都被下放，唯有嫁出去的女儿免于一难，这封信也是寄给女儿婆家的。

  他拜托肖子敬将信交给郁青棠。

  “肖肖，你把这个给郁知青，让他帮忙帮爷爷寄封信好不好。”

  肖子敬虽然年纪小，但懂得的事很多。

  他知道他们这些住在牛棚里的人的身份很敏感。

  他怕让郁姐姐帮苏爷爷寄信会连累到郁姐姐就拒绝了。

  苏学农被拒绝了也没有生气，反而摸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是苏爷爷想的不周到。”

  苏学农年纪比肖爷爷还大，肖子敬这个敬老爱幼的好孩子，不忍看他这般模样。

  “苏爷爷，我去问问郁姐姐。”

  苏学农笑着摇头：“不用了，苏爷爷刚刚想到办法了。”

  肖子敬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郁青棠了。

  郁青棠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个老爷子，他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白光，那是配角的光芒。

  但是她没有和他近距离接，系统没办法从他身上抓取到剧情。

  他要送的信里会是什么内容呢？

  京都

  霍家霍朝收到了自己家外公的来信还有点奇怪。

  之前外公被下放，他去送他时都被外公厉声骂了回来，现在怎么会主动给自己写信？

  害怕是外公那边出了什么事，他顾不得还在外面，立马就拆了信。

  看完信后，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两头大步跑向霍老爷子的书房。

  霍老爷子身居高位，气度却儒雅亲和，孙子贸然推开他的书房他也不生气，反而温声询问：“阿朝，怎么了？”

  霍朝看到书房里的另一个人，急切的神色一收，冷着脸说：“没事儿，我来看看爷爷。”

  他这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没事儿。

  被他冷眼以待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眼里全是不满，转头对上霍老爷子又摆出一副随和的模样。

  “既然阿朝找您有事，那我下次再来。”

  霍老爷子也没留他。

  男人出了书房，甩手离开霍家，心中更是不满。

  转头目光阴狠的看着霍家的院子。

  “早晚有一天要你们跪着求我。”

  霍家祖孙不知道那男人的宏大志向，不然多少得嗤笑两声。

  “他又来干什么？”

  刚刚出去那人是霍朝的姑父，但霍朝的姑姑前两年就去世了。

  霍朝一向不喜欢这个虚伪傲慢的姑父，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客气。

  “爷爷，下次直接把他赶出去。”

  霍老爷子轻斥他：“你再怎么看不上他，那也是长辈。”

  霍朝不想因为这个人和爷爷吵架，赶紧说明自己来的目的，把信递给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孙子递过来的信，才看到一半就猛地站了起来。

  “是亦舒，肯定是亦舒。”

  “你外公没见过亦舒，但他曾经见过姑姑，他说那个孩子和你姑姑长得特别像，而且是人家捡来的，年纪也对得上，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亦舒。”

  “他说看到孩子坐着轮椅，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

  霍朝：“爷爷，你别急，我亲自去确认。”

  霍老爷子平日里锐利的目光变得黯淡，闪烁着泪花。

  “一定亦舒。”

  霍朝默默的推门出去，将空间留给霍老爷子一个人。

  霍老爷子一生五子三女，结果养大成人的只有一子一女。

  大儿子就是霍朝的父亲，现在在政府机关工作。

  小女儿是白亦舒的母亲，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在几年前上演了一幕千金小姐爱上穷小子的戏码。

  结果婚后没几年就去世了，留下四岁的儿子，第二年也被人偷走。

  霍朝也是因为表弟白亦舒的失踪，才格外看不上他那个姑父白易峰。

  “唉～希望这次真的是表弟吧。”

  霍朝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

  火车站

  送行的朋友满脸不解的问霍朝。

  “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出门？”

  白亦舒当初在家里待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丢了。

  这件事没查清楚前霍家不想让其他人只知道他的消息，免得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外公没有见过白亦舒本人，认错也是有可能的。

  霍朝只能找其他理由搪塞朋友。

  “你老爷子安排的事儿不能说。”

  他这样一说，朋友们也都不再问了。

  各自将匆忙准备好的食物和钱票交给他。

  “穷家富路，你走的突然，我只能给你准备这点儿东西。”

  霍朝看着朋友一副临别送终的模样，满脸的黑线。

  “我这一趟一来一回加办事儿最多十几天，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出过远门吗？你知道坐几天火车有多难受吗？”

  霍朝还真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出远门。

  朋友强硬的把东西塞到他的位置，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晚上别睡太死，钱票贴身放着，不要全放在一起，多放几个地方……”

  他叨叨半天，最后忍不住说：“要不我陪你去吧。”

  霍朝把他赶下火车：“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天不要上班呀，赶紧回去。”

  火车鸣笛，呜呜地开走。

  霍朝躺在卧铺上看着上床的床板，对这趟出行充满了忐忑与期待。

  白亦舒是他姑姑的儿子，今年应该六岁了，从小就是个人人夸赞的小天才。

  他总是板着小脸，怎么逗也不笑，霍朝对这个表弟的印象不深。

  唯一记忆深刻的是他姑姑去世时，小小年纪的表弟在葬礼上对他亲爹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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