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皱了皱眉头，那眼睛中带着恶意的注视感，让他有些不爽。

  “铮”

  宋阳瞬间甩出一把统剑。

  那眼睛快速的闭上了眼睛。

  “叮”

  统剑被弹飞了。

  “桀桀桀……”

  古怪的笑声从墙壁中传出。

  宋阳看到了那眼睛再次睁开，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兴奋之色。

  然后，宋阳就看到十根手指从眼睛的眼睑中伸了出来。

  然后是两只手掌。

  上下的眼皮被努力的向两边推去，像不是自己的眼皮一样。

  “嗯……嗯”

  有种拉屎使劲的声音从眼睛处的墙壁上传来。

  两条与眼睛比例相差甚远的细长胳膊伸了出来。

  胳膊按住了天花板，眼球开始突出。

  坚硬的眼眶挤压得眼睛有些变形。

  随后，眼睛带着一小团黑影掉了出来。

  “诶哟！”

  那眼球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宋阳看到了一个瘦成了骨架的身影站了起来。

  一个比正常人大两倍的眼珠子顶在对方的脖子上。

  对方的身高却不足一米七高，身材细长，暗红色的皮肤将肌肉紧紧的绑在骨头之上，只有肚子处微微的鼓包。

  十根手指像是十根火柴，上面长着黑色细长的指甲。

  站起来的眼球怪，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骨头发出生锈的响声。

  像是戴卫衣的兜帽一样，眼球怪又将脑子后面的松垮的、红色的薄膜眼皮套在了眼球上面。

  眼球怪举起了手，上面张着一只嘴巴。

  “凡人，见了本天使大爷还不赶紧跪下？！”眼球怪手上的嘴巴中发出沙哑尖利的声音。

  “天使？”宋阳心中奇怪。

  向这眼球怪的背后看去，两只鸡翅膀骨头长在对方的身后，是焦黑色的，像是被火烧掉的鸡翅膀。

  “额……我记得外面的壁画上，天使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见对方会说话，宋阳也是开口说道。

  “等一下……”眼球怪此时说道。

  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掌，掌心张着一只耳朵。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在耳道内掏了掏。

  然后掏出了一个黑色小圆球弹在了地上。

  “不知道多少年没掏过耳朵了，你刚刚和本大爷说什么？”眼球怪问道。

  “天使？好丑。”魄魕魔此时现身，趴在宋阳的肩头，指着眼球怪就说道。

  “哎呀呀，你个纹身小鬼，居然嘲笑伟大圣光照耀的战斗天使，哎呀呀，我一定要把你交给撒旦，让他把你永远镇压在硫磺火湖里面。”

  眼球怪咿咿呀呀的大叫道。

  魄魕魔也是在宋阳勒令沉睡后，第一次出现。毕竟魄魕魔很容易被认出来不是本世界的鬼，可能会引来麻烦。

  “确实很丑，所以这个房间是和你这鸡翅膀天使战斗。”

  统剑出现在宋阳的手中，他说道。

  “Hold……”眼球怪开口。

  一只统剑就在带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如闪电一般刺了过来。

  眼球怪动作也很快，身子晃晃悠悠的居然飞了起来。

  那两根被嗦干净的鸡骨头居然还能用是宋阳没想到的。

  “犯下暴怒之罪的愚蠢人类，能和天使谈话，是你信仰一千年上帝也得不到的荣耀。”

  “要不是自己自从希罗尼穆斯·博斯（《七宗罪与最终四事》的画家）离开，我已经沉睡了不知道多年。”

  “真是无聊透顶了，要不然你以为一个饲养恶灵的罪恶之人在看到我之后还能活着吗？”

  眼球怪说道。

  “所以，你现在可以去死了吗？”宋阳依旧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恶念，什么狗屁天使，骗人的把戏罢了。

  感觉到宋阳的胸膛在起伏，魄魕魔知道这是父亲又要打架了，于是赶紧隐藏了起来。

  两把统剑甩出，封住了空中眼球怪的去路。

  眼球怪只是略微的扭动身躯，那细小的骨架身躯便躲开了飞来的统剑。

  可下一瞬，宋阳已经飞身在空中。

  统剑收在怀中，刀势藏而待发。

  “嘶”宋阳口鼻喷出一股白色的蒸汽。

  “不知道你这小鸡仔刀解起来怎么样……”眼球怪听到宋阳这样说道。

  “哼！”眼球怪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瞥见了宋阳统剑剑柄上的被腐蚀的十字架图案。

  “要是你刚刚里面献上自己的四肢供我享用，说不定还放你一马，现在？哼哼……”

  宋阳却不理会他的话，刀出解肉，刃过筋断。

  刀光瞬发而出。

  宋阳的双瞳也在此时对上了眼球怪的眼睛。

  眼球怪的瞳孔变成了旋涡，似乎要将宋阳拉进去。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宋阳感觉自己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但不是他的动作变慢了，因为他下落的速度也在此时变慢。

  随后，宋阳的视线中，空间被无限的拉长，面前扑扇着鸡骨头的眼球怪的身形被拉长成细条。

  下一刻，宋阳的动作恢复了正常。

  落地，宋阳的招式落空了，他站在地上，抬头却不见四周眼球怪的身影。

  在他看向头顶之时，天花板上的《七宗罪与最终四事》的图画开始缓缓旋转。

  宋阳的视线马上离开了那令人眩晕的壁画，转头搜寻四周，尽管是黑暗一片，宋阳可以感知到黑暗中任何活着的东西，但是还是没有知道眼球怪。

  只有头顶的壁画旋转的越来越快。

  “原来是个堕落骑士，哈哈哈，教会居然让你这种家伙来到了这里……在地狱中沉沦吧，凡人。”

  眼球怪的声音在宋阳的周围三百六十度环绕着响起。

  脚下突然传来失重感。

  地面如同玻璃一般破碎。

  宋阳的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咚！”

  宋阳突然一屁股坐在了车里。

  车辆在环山公路上疾驰，宋阳的脚还在踩着油门。

  就在宋阳刚想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车外的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喇叭声响。

  “宋阳，收手吧，外面全是警察！”

  是十分熟悉的话，宋阳在车窗外看到了路牌——【台北环山公路】

  《第一诫》——宋阳马上想到这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什么时候。

  宋阳放弃了踩下刹车，而是将油门再次踩到了底。

  车内的后视镜上，悬挂着十字架，在疾驰的车辆中不停的晃荡。

  宋阳眼中的双瞳转动，看向了车辆一边的致命悬崖。

  然后方向盘猛打，一头栽进了悬崖下。

  预想中车辆在山坡上翻滚坠毁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在再次瞬间的失重感之后，宋阳的脚落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

  “怎么可能，堕落的大骑士，怎么会有这种记忆……不可能……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除非……”

  宋阳缓缓抬头，身后传来声响，是眼球怪惊恐的声音。

  “嗯？”眼球怪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的扭过头来。

  宋阳也是转过身来。

  两人同时站在一片黑暗的空间，脚下是一片静谧幽黑的水潭，头顶也是。

  眼球怪手中的水从他的掌心重新流回了水潭，那是宋阳的些许记忆。

  可当眼球怪的余光再次看向手中残余的水渍的时候，那些本该透明的水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血。

  “哦？我说呢，原来是进入了我的灵魂……倒是很久没有人……哦不，是鬼怪什么的来这里做客了。”宋阳缓缓说道。

  眼球怪抬头看向宋阳。

  然后，眼球怪马上惊恐的瘫坐在了水潭上，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眼球怪的视线从下往上看着。

  宋阳的灵魂大抵是个人，脚正常，除了颜色是极深的黑色。

  但是宋阳背后却长着六条手臂，手中掐着眼球怪看不懂的手势，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恶灵。

  眼球怪继续向上看去，他没看清宋阳的脸。

  或者说宋阳的脸本身就是深渊。

  “你……你是什么东西，耶和华绝对没有创造过你这样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眼球怪的瞳孔破裂，流出黑白相间的液体，他疯狂的怪叫道。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宋阳缓缓说道。

  然后眼球怪便看到了宋阳的脑后，很远处，大抵是地平线，眼球怪当时是这样想的，那里亮起一抹光。

  “耶稣……救……”眼球怪手心处的嘴巴刚刚张开，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到那日，我必使日头在午间落下，使地在白昼变为黑暗。】

  眼球怪想起圣经中的故事，现在那只属于耶和华的力量却掌握在了面前，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手中。

  那亮光不是太阳。眼球怪意识到，或者说，那不是耶和华创造的太阳。

  那是一轮黑色的太阳，发出黑色的光，那是本不应该存在的一种光谱的颜色。

  让他既可以看清周围，心中却被浓浓的恐惧感所笼罩着。

  一看到水中爬出一个个被黑红色血液包裹的身影。

  有人，有兽。

  那些人在这片寂静的灵魂空间，无声的舞蹈，无声的雀跃。

  眼球怪知道他们是在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八臂怪物而欢呼，就如同信徒为耶和华欢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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