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诚恳地说：“嫂子，北哥说，让我听您的话，一切听您安排，您说的就是他说的。如果遇到您说的和他说的不一样，记住嫂子永远是对的。”

  商予没再问下去，这是战念北说的没错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才懂的默契，商予的撒娇和任性，常会出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日常中，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彼此都是冷静理智的人。战念北给了商予充分的尊重和信任，也知道她在非常时期不会胡闹。

  被懂得，被理解，把生活的决定权和生命的掌控权拿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真好。是她过去19年从未拥有过的体验。这一切，是战念北为她创造的。

  原来，他说的许她一世繁华，也包括了她对人生理想和自由自在的追求。

  加长林肯停在了一处院子里，华伦天奴粉红系的尖顶小楼，像极了她曾经无数次遐想过的梦幻城堡。小楼旁是红砖搭建的车库，平时都是敞开着的，宝蓝色的柯尼塞格没有停在车库，停在院子里低矮的灌木丛旁。国内的时间比波士顿快了12个小时，这辆宝蓝色的跑车在上午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这些绚丽的颜色不是战念北的风格，是他专门为他爱的人打造的自由国度。

  “嫂子，这是车钥匙，北哥说，生日那天他很愧疚，这份迟到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商予接过车钥匙，眼泪不听使唤地从眼眶中流出，她不想哭，可是停不下来。

  庄妍有点儿慌了，说道：“嫂子，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商予沉默了几秒，回应道：“庄妍，你很好，阳光太刺眼了，我们进去吧。”

  小楼隔壁还有一栋小房子，里面住着两位阿姨，也是战念北安排的，一位负责日常打扫，另一位负责做饭。这个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住。庄妍说，他们都住的很近，随叫随到，平时不会打扰商予。

  他们，自然指的是庄妍和战念北安排的其他保护商予的人。

  国外的课业虽然不像国内排的满满当当，但商予选择的专业压力并不小，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很快，她就进入了麻省的学习状态，日常上课会开一辆白色的宝马去学校，假期才会把那辆拉风的柯尼塞格开出去。庄妍也渐渐不像之前那样拘谨，偶尔还能陪她一起吃饭，开车出去兜风。

  课余的时间，她真的有认真学习拳击、格斗，她不在乎是否能打，更重要的是防御，可以保护自己。庄妍也教她其他的，她现在对不同的枪支有了概念，经常可以打到七环、八环。对商予来说，射箭比开枪要容易一点。出海的时候，她还尝试了开游艇，是一种很刺激的体验。很快，她学会了冲浪，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原来，这就是全新的生活。

  商家和司家没有派人来找她，每周她都会和家里视频。慈宁宫306的信息她每天会看，也会回。战念北似乎很忙，但每一天都会和商予联系，在波士顿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在11点之前收到【小朋友，晚安，想你】。

  10月，她的账上收到了一笔钱，非常巨大的金额，她反复确认，是几百个亿没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给战念北打了电话。

  “喂”，对面低沉的声音熟悉又好听，不过，他好像在开会。

  “你在开会？没事，晚点儿说吧。”商予倒也不着急。

  “我现在出来了，你说吧。”战念北已经离开了会议室。分开以后，一直是这样，她的电话，他会第一时间接，不论在做什么，他都不会不理她。

  “我收到了一笔钱。”商予说道。

  战念北没想对她有任何隐瞒，说道：“我把你在盛达全部的股份和固定资产都买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我是盛达的第三大个人股东，我来负责。”

  商予想起在凯岳壹号书房里签字的那几张A4纸，说道：“你果然老谋深算，现在，我是不是穷的只剩钱了？”

  战念北说：“你还有我。小朋友想我了没有？”

  商予回应：“我想你。”

  10月31日，是战念北的生日。商予让商维给战念北送去一块百达翡丽的定制腕表。女人送男人手表的意义，不言而喻。从那天开始，战念北再没有戴过其他腕表。

  他勾起唇角，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戒圈。兄弟们在LIAO热闹了一整晚。而那一整天，所有人，包括磐融的员工都觉得，战念北出奇的好说话。

  商予和麻省的同学去冰岛滑雪，庄妍跟着一起。离开的那天，她遇见了章慕瑶，还有同行的华铮鸣。商予有点意外，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章慕瑶可以在国内不动声色地操控一场车祸，在国外找到她度假的地方就也不是难事。

  又到了拼演技的时刻。

  章慕瑶说，想和商予单独聊聊，庄妍看出来者不善，她试图挡在商予前面。

  商予平静如常地说：“妍姐，她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和她说几句话，你等我。”

  咖啡厅里，华铮鸣和庄妍分别独坐一桌。章慕瑶和商予面对面坐在另外一边安静的角落里。章慕瑶给了商予一个地址，西雅图的港口。

  她对商予说：“你并不了解战念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见过他的真面目吗？你去这里找找真相吧。”

  商予冷哼一声：“章慕瑶，你不会认为我到美国读书，是怕了你，出来躲你吧？”

  章慕瑶勾起唇角，微笑道：“知道商小姐胆识过人，既然有胆色，不如就去西雅图的港口看看，看看你心目中那个高贵典雅，不可一世的战念北，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这里不是国内，商予说话也无所顾忌，只见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说道：“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还是贩毒涉黑？  多大个事儿！我倒是没怕的，就是怕你达不成目的，太失望。”

  说罢，商予没有多一句话，抬腿便走。庄妍也见状起身跟在后面。

  咖啡厅里，章慕瑶和华铮鸣站在一处，章慕瑶说了句：“希望她那颗温室里培育的小心脏能像她嘴巴这么硬。”

  商予回到美国，和庄妍一起去了西雅图，找到了章慕瑶说的那艘邮轮，章慕瑶和华铮鸣进不去。但没有人拦着商予和庄妍。

  庄妍一直很听话，当初战念北告诉过她，一切都听商予的，她就真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们会来这里。但无疑，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庄妍。

  商予看到的第一个熟人，是明彦辰，之后看到了周玺珩。两个人应该没有看见她，她看着他们进了电梯，然后停在了最顶层。商予没想太多，和庄妍一起上去。

  已经是半夜时分，外面只有海风的声音，大海在黑暗中无边无际，好像一头可以吞噬一切的猛兽，让人感到茫然，甚至是恐惧。顶层的露天区域此刻禁止游客上来，而楼下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和这里仿若两个世界。商予意识到，他们进入了公海。

  明彦辰和周玺珩迎着风，抽着烟，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汪丞。

  商予和庄妍走近几步，看到了高大健硕的庄重，他对着什么人，好像在指挥着什么。

  是人，他们正吊着一个人，扔进大海再捞上来，再扔下去，捞上来，反反复复。

  几个人也看到了商予和庄妍，难掩诧异的神色，明彦辰过来拉住商予的手臂：“小予，跟我下去。”

  明彦辰不是不知道商予来了，从她和庄妍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她会跟到这里。

  商予很执拗，站在那不动：“彦辰哥，他是谁？”

  商予指的是被吊着的那个人。

  明彦辰回道：“华铮鸣的弟弟，华铮荣。”

  商予继续问：“你们会让他死吗？”

  明彦辰回答：“他会死，但是今晚不会，也不会死在我们手上。”

  商予想到了什么，说道：“是他开车撞了我。”

  周玺珩已经走了过来，勾起唇角，笑着说：“我们小予就是聪明。”

  商予继续道：“战念北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周玺珩说：“他在江都啊。”

  意识到在这几个人的嘴里问不出来，商予扭头就走，按了电梯，只下了一层。她问过庄妍，这是不是战念北的邮轮，庄妍点头。她又问，邮轮上有没有顶级VIP的专属包房。庄妍依然点头。

  包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商予对他们说道：“我是商予，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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