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尾声
萧府表面上安静如常。
实则府里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好几件大事。
先是萧天烬的夫人突发隐疾卧病在床。
接着二少爷萧景之失踪。
然后老夫人锒铛入狱。
原先伺候萧老夫人的几个下人,全都打发到府里的后院成了洗衣房的洒扫。
府里人心虽惶惶不安,但人人都噤了声。
所以外头并不知道府里头发生的这些事。
萧景之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目光涣散,神色麻木。
母亲锒铛入狱的事,他已经全部知晓。
想起自己突然被绑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小屋中的几日,他大约也知道是出自谁的的手笔。
心中要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二少爷,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自己。”
下人关心的语语响在耳边,萧景之只觉得聒噪。
“滚!”
冷冷的一个字从他口中低吼出来。
下人还想说什么,瞧见他恼怒发红的眼神,立马闭上嘴顺从地退下去。
这两日他没事便躺在床上,神色悲戚。
什么人他也不想见,什么话他也不想说。
他第一时间知道母亲进监牢时,曾悲愤又难过地要求见上一面。
那边却传来话,母亲拒绝他的请求。
萧景之仍旧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害季白。
他想了许久,想不清楚,便不愿意再去想。
心里除了难过,就是悲凉。
父亲在他回府后,见过他一回。
其他话没有说,只让他好好生活,不想科考也不用勉强。
更不要对大哥有所抱怨。
“呵。”
萧景之从喉咙里低低地嗤笑一声。
谁对谁错他现在不想探究。
对他最好的母亲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什么也做不成。
“唰。”
猛然间,他起身。
坐在床上,沉默半晌,他眼神变得坚定。
科考他一定要努力!
“只要我做了官,便有了机会……”
他不会让母亲真的在牢里待完余生,他得想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办。
“来人,备热水和新衣,我要洗漱。”
*
皇宫,御书房。
慕容宣对于萧府的事,从长巳嘴里知晓了一些。
“经过上次季白被罚一事后,萧府里头有些下人都被调遣到后院。
其中就包括属下安插的人。
这次的事,只探听到个大概。
以后怕是更会困难。”
长巳半跪在地上,低头禀报着关于萧府的一些秘密。
慕容宣放下手里的折子,沉吟道:
“无妨,萧天烬过些时日便会启程,想必以后萧府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热闹了。”
“皇上,萧天烬要带季白前往南疆,您为何不同意?”
慕容宣看着桌面上的字,轻笑道:
“怎么,你对朕这样的决定不满?”
长巳只是早就在心中好奇,忍不住才在今日随口一问。
一听皇帝这样说,吓得他连忙额头伏地,小心又惶恐地说道:
“奴才不敢,都怪奴才多嘴,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决定,还请皇上赐罪!”
慕容宣瞅了一眼他的头顶,摆了摆手:
“起来吧,朕又不是随意降罪的昏君。”
长巳战战兢兢地起身:“皇上说得对,都是奴才的错。”
“朕不过是想杀杀萧天烬的威风,让他时刻谨记,朕才是天子。”
“奴才明白了。”
慕容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火。
“哼,这个萧天烬胆大包天,朕让他查清楚那批银钱的下落,谁知他查到今日,审问几遍都没审出来。”
“你说……”
慕容宣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长巳:
“他是不是故意跟朕对着干,想用此事来威胁朕,好让朕同意季白跟随他去南疆。”
长巳心说,萧天烬是不是这样想的,皇上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萧天烬带着个男人一辈子驻扎在天高皇帝远的边疆,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皇上为何非要拿乔,装腔作势一番。
长巳可不敢跟皇上对视。
他低着头,轻声细语道:
“萧天烬不敢这样做吧,皇上天威,他怎么敢违逆。
可能那些贼子确实不愿意招供。”
慕容宣扬起头,身子往后靠了靠。
他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不管他怎么想, 总之他什么时候审问出那批银钱的下落,朕再让他出发南疆。”
长巳张了张嘴,想了会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
“皇上,西北战事吃紧,东北那边又遭遇雪灾。
来年的收成怕是不会好,明年的粮食收成肯定要减半。
南疆现在也是虎视眈眈,想趁机掺进一脚。
萧天烬若是及早前往南疆,必定会给对方震慑,令他们不敢动弹。
那批银钱也是,若能提早知晓下落,用在此次雪灾上,定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闯进来。
“父皇!”
长巳不用抬头看,便知道是七皇子来了。
他抬头,默契地看了皇上一眼。
得到指示后,便悄悄退下,从另一个偏门出去。
慕容宣继续拿起一个折子,一边看一边懒懒地问道:
“摘星,你来有何事?”
“儿臣参见父皇。”
慕容摘星行了个礼后,也不等皇上赐坐便随意坐下来。
“父皇,萧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慕容宣抬起眼皮,眯着眸子看着慕容摘星:
“萧府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摘星没有领会慕容宣的意思,实话说道:“萧景之的母亲入了狱。”
慕容宣移开目光,轻飘飘地瞅了一眼一直沉默守在旁的大太监。
大太监心领神会,弯了个腰便退下。
跨出门外后又将门轻轻关上。
慕容宣这才将折子合上,“啪”地放到桌上。
他扭头,瞪着慕容摘星:“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老七,你同萧府走得很近?”
慕容摘星傻呼呼道:
“其实之前,儿臣和萧景之私下里认识。”
“朕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和将军府的人私交甚好。”
“啊?”
慕容摘星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就算他再不问世事,此时也觉得父皇说话的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父皇……其实萧景之并不知道儿臣的真实身份。”
怕被骂,他撒了个谎。
慕容宣不用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说谎。
他没有追究,只反问道:
“你现在知道又如何,你要帮他?帮萧景之向朕求情吗?”
“这……”
慕容摘星有些犯难。
昨晚萧景之确实请人带了话给他,想求见他一面。
不知道为何,他收到信去赴约时,萧景之早就不在约定地点。
只留下信给他。
信上萧景之求他通融能够动用一下关系,帮帮自己的母亲陆老夫人。
慕容摘星想了半天,自认识萧景之后,对方从未求过他。
这件事,关系到对方的母亲。
他能来求自己,一定是其他办法都想不到了。
“皇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
若因为犯人的儿子与你有交情,而通融免责,那以后凡是沾亲带故的人,是不是都要网开一面?
那这律法要它还有何用!
那些被犯人伤害的人,要去哪里申冤!
是不是以后和皇家沾上关系的人,便可在世间横着走?”
慕容摘星不说话了。
他心里也在嘀咕,觉得父皇说得很对。
自己当时只想着帮好友,并没有想到,这对被伤害的人根本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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