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雯丽显然已经看穿了我的企图。直接瞪着眼睛充满挑衅看着我：“怎么？想开溜了？少来！”

  “没有！我是觉得——”

  “觉得什么？拿我当小女孩哄啊？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就用后脑勺都能看出来。怎么？你都是人到中年的老男人了，就这么没定力啊？你不会是担心我还会强迫你吧？”

  “不不！你别——你看我们俩现在——该说的也都说了——”

  “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说咱俩都成为世上唯一最好的朋友了，难道在一起还会没话说了？你们这些男人啊，泰山易改本性难移，心里纯洁点不行啊？我今天还就想试试你的定力，看看你配不配做我的灵魂伴侣。”

  “行！算你狠，我接受你的挑战。”

  邹雯丽重新刷了杯子换了茶叶，我们再次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品茶聊天。她磕了颗瓜子，还故意把身子倾到我面前：“哎！问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什么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俩以后真的喜欢上了、爱上了，你说该怎么办？”

  “啊？我——我不知道，还是你说吧。”

  这丫头实在太狠了，句句鞭打灵魂，拳拳直击心扉，连我都只有招架之功。看着我的样子，她又笑吟吟唠叨：

  “我刚才反反复复都想过了。结婚肯定是不现实的。你这么老，还是个二道贩子，我怎么说也是一黄花大闺女，一美轮美奂的富家公主；首先我们家肯定通不过，再说社会舆论也很可怕，就为了一张现如今也不怎么管用的破纸，闹得鸡飞狗跳的，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确实如此，你分析的很清楚、很透彻，不过我还确实没想过。”我就只能含糊其辞应酬。

  “所以嘛，我们俩这辈子最好的结果和缘分，可能就只能是我们刚才的约定了。”“这样也挺好的，我觉我们这样更值得珍惜、更值得守候。”“那你——不觉得吃亏了？你这么真心付出，也没占到一点便宜。”

  邹雯丽边说着也一步步向我逼近，那火辣辣的眼神热乎乎的气息，直接向我扑来。这疯丫头，还真是在故意挑战我的定力，冲撞我的极限。我只感到自己身体里一股热浪、一个火球在上下窜动，喉咙里干涩的吞咽着口水。我的手脚都在剧烈痉挛。但我的理智还是清晰告诉我，冷静！冷静！我在内心的阵阵呼唤中默默闭上眼睛，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嘤咛：“我认输，放我走吧！”

  邹雯丽这才一脸诡笑站直身体，悄悄转过身去：“好吧！这次算你赢了！下次如果还有再见，一定让你好看。”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到长久的沉寂。里面的空气仿佛刹那间被人抽空似的，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我慢慢起身挪动几步，她也急促转过身来，眼睛里闪动着晶莹脉脉看着我：“你——要走了吗？”“很高兴认识你，也很荣幸和你成为好朋友！”我几乎是带着乞怜般的神情，躲躲闪闪回避她的眼神。空气在此凝固许久，她才无奈呢喃：

  “好吧，今日一别，再见无期。或许我在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就消失。但这期间，我不会再联系你，你也别联系我，就和我们之前一样。我离开之后，也会继续消失一段日子，我需要好好沉淀，重新思考定位自己的人生。”

  “记住我们的约定，记住我们的承诺。”“你也是！”“我会的！”“如果我们还会有再见，我会还你一个全新的我。”“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沈玥！”

  我们相视一笑，泪眼朦胧，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露怯了。赶紧转过身去，潇洒抹去泪花，默默走向大门。就在我即将拉开门把的一瞬间，突然感到一阵热浪从背后涌来，一个滚烫的身体紧紧将我裹住，一个颤抖的声音仿佛从空中飘来：“给我们的思念留点回味的印记吧！让我们的爱也从此刻开启。”

  我的身体随着她激烈颤抖的怀抱慢慢转动，她的玉臂缓缓抬起，轻轻勾住我的脖子，她用挂着泪珠的双眸热切期待着我：“想我！爱我！别抛弃我！”我默默伸出双臂轻轻搂她入怀，慢慢俯下头，将我滚烫的热唇送到她的腮边：“等你回来！”“好！等我回来！”

  她把自己的头悄悄移动，将热热的红唇送到我唇下，突然张口咬住了我的嘴唇，随即全身无骨软在我怀里：“我真不想让你离开，但我还是想把更美的思念留到下次。”

  我没有再说话，只用激情的拥抱和滚烫的舌唇直击她的心扉和灵魂。

  我们俩就这样站在门口，不断推开又不断抱紧，不断犹豫又不断坚定。就在我毅然拉开门把跨过门栏的那一刻，她也变成了一尊雕塑带着微笑凝固在门前。我瞬间也站在门口凝固了许久。终于咬紧牙关转身离去，再也不敢回头。

  人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感性大于理性，所以才有冲动是魔鬼一说。其实，人的感性与冲动，也都是特殊情形和特定环境使然。就好比我和邹雯丽从酒吧见面再到私密交谈。如果一个人处在那样的情形和环境下，还谈什么理性，完全扯淡。但人也只有在感性和冲动时，才是最真实的。而离开之后，重回理智理性，也就重回世俗与虚伪。

  我但凡心里有事，特烦躁时，反而最喜欢去找余薇娅。我们俩在一起几乎很少谈论什么正规话题。就是纯粹的那点事。各种花样，各种姿势，各种情调，各种刺激。参照那些黄碟上的各种名目，我们俩唯一欠缺的就是什么“双飞”或者“2P”之类。她跟我说，只要我想，她都能。但说实话，这种变态的事情，我还真没兴趣。

  和邹雯丽的这次见面相处，对我是一次深深地震撼，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按照我们的约定，那天分别后我们再无联系，甚至她到底已经离开还是仍在学校，我都全然无知。她的一切也似乎随着时间的冲淡慢慢消散、模糊。而唯独关于沈玥的承诺，就像一颗钉子一样，深深钉在了我的心头上。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是天意难违。我和沈恵原本就是个漫不经心的逢场作戏。结果反倒弄成了牵扯不断的瓜瓜葛葛。本以为这对貌若天仙，傲似皇亲的母女，此生与我天地之间，不过就是过眼云烟，谁曾想自古红颜还真是苦命多舛，连我这样的倒霉蛋子也会惹祸上身。之前没有和沈恵深交，对她那个傲慢公主般的宝贝女儿也是不屑一顾，心态漠然。可现在，一切都似乎在潜移默化中全方位沦陷。重新面对这对母女，我这个流氓混混怕也再难有此前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洒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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