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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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金辉透过窗棂,逆光照拂在宋玉书文雅的面庞上,柔和温润,透着股令人迷恋的书卷气。
容袖与其四目相对,久久沉溺。
宋玉书还是首次如此直视不避,往日坚守的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此刻全然一败涂地。
他额间伤口不深,已经止住血,脸上却还沾着水渍。
容袖抽出一手,替他拭去脸上残留的水珠,心底生出愧疚。
“...你不懂...他们几人于我而言,有所不同,对我很重要,无论外界有怎样的议论,我都不会遣散他们。”
整个朝堂,文武百官,又有几人愿意如此直言不讳,为她名声着想。
只要朝堂安定,他们能够独善其身,闲时听几句饭后谈资,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对陛下,当真如此重要,陛下名扬天下,是万世以来唯一的女帝,就甘愿背负污名。”
宋玉书只知楚川退位是与容袖息息相关,还有那藏于庭院中的浓桑,错综复杂,哪里是一时能理清的。
容袖摇头:“我做女帝,是想北宣山河清明,不是为了名留青史,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功过自有人评说,区区几句荒淫言论,对比他们为我的付出,实在不足挂齿。”
宋玉书沉默,有所动容,容袖与楚川,晋离,乃至浓桑之间的纠缠他亦略知一二。
他对此这般执着,不惜触怒容袖,到底是为她着想,还是心生嫉妒。
“玉书口无遮拦,妄下言论,望陛下,恕罪。”
容袖低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这件事情终究是令人难以释怀的心结,实在过于有愧爱她的人。
宋玉书垂眸,目光落在自己与容袖相握的手上,还有那方早已刻入心底的丝帕,彻底击碎了他的防线。
“那......臣于陛下而言,可有不同?玉书在陛下心里...重要么?”
他不由抓紧容袖的手,呼吸越发急促,这些话早想呼吁而出,缠绕嘴边几经被打回,却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无时无刻不惦念。
容袖抬眸,对上他期待的双眼,她该不该说实话,他......是重要的。
“玉书.......”这个人,将心思埋藏极深,毫无破绽,一朝被点破仍别无所求。
在她险些失去自我,不惜利用自己做诱饵,是他及时纠正。
宋玉书像是引导她走向正路的书本,给出最正确的答案,从未让她为难。
“容袖。”宋玉书嗓音微哑,似在试探。
容袖错愕,没有应声,这是他首次如此僭越,这人向来知礼,待她毕恭毕敬,何曾这般过。
“私下里,我能否,这样唤你?”他依旧跪在容袖身前,挺着不屈的背,往她跟前挪了下。
见容袖不避开,只是怔怔望他,宋玉书勾唇微笑,宛有书香气扑面袭来。
“玉书倾慕于你,久矣、苦矣,你可能不记得了,少时,父亲带我入宫赴宴,我在御花园中见过你。”
那是他第一次进宫,去赴容将军胜仗回京的庆功宴,那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容袖。
昔时漫天飞雪,少女明艳如红梅,点缀着深宫里的皑皑白雪。
当年的御花园内聚满了各路权贵的公子小姐,容袖如当中明月,被众人追捧夸赞,似要将之举上云端。
他从廊桥上走过,见此一幕却未作停留,竟被人故意拦路,道他假意清高,无视尊贵万千的长宁公主。
还未待他反驳,便被人一把推下了廊桥,直往结冰的湖水中坠去。
本以为会落入冰水之中,惊魂落魄时却被人稳稳接住。
容袖紧搂着他的腰身,脚尖轻点冰面,带着他飞跃湖水上空,而后轻飘飘地落在一株梅花树下,远离了那团乌泱泱的人群。
“你也是进宫赴宴的?”容袖唇畔笑容明媚,比她身上穿着的红裙还要艳丽。
“是,在下宋玉书,见过长宁公主,谢公主搭救。”他拱手对她行礼,沉稳又恭敬。
容袖依旧轻笑:“不必在意他们的言语,就是...下回当心些。”
宋玉书微微颔首,与她同立于梅花树下。
有婢女上前为她撑伞,挡下头顶持续飘絮的雪片。
“伞给他罢,我觉着,这公子不该沾风雪。”
言罢,容袖便转身离去,那抹红裙飘逸如风,在心底留下了烙印。
此后,再与其相见,便是在金殿之内。长宁公主与北宣帝王同坐高堂,庄重凛然,万人瞩目,亦如旧时在御花园,众星捧月。
容袖仔细回想着,多年前似有那么一桩事,应是十二岁那年。
“往事久远,我依稀有些记忆,不甚真切。”
她身边围绕着许多人,有太多记忆冲刷,不放在心上的人与事,数不胜数。
宋玉书微笑道:“昔时之事,由我记得便好,当下...你可在意?”
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此刻想与她分享,期待她的回应。
容袖呼吸微滞,很是纠结:“我...在意与否应当不重要。”
宋玉书这样的傲骨君子,如何能接受她身边有其他男人,这人刻板迂腐,分明对她有心,却能克制到此番,可见其意志坚定难移。
“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么?”既是捅破了窗户纸,再多探知一些有何不可。
容袖抿唇思考,这人有他自己的想法,无人能左右,就算知道她的心思也改变不得什么?
“我在意。”这人不会委曲求全,也不会就此离她而去,承认并无不可。
宋玉书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紧绷的心有所缓解,这是他想要的答案。
容袖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难为情,垂下眼帘,这才发现他还跪在地板上。
“别跪着了,起来。”
她亦是蹲了半天,此刻才觉双腿酸痛
两人同时起身,动作间,阵阵酥麻宛如针扎,持续蔓延双腿,二人只觉双腿软绵无力,再次栽倒下去。
慌乱间二人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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