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的汪灿偏了偏头“我才不会觉得成为什么人的弟弟是件很好的事情。”

  “可你都已经叫我哥哥了，”丝毫不在乎这个嘴硬的小孩说出什么样的话，吴难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觉得，在你松口对我的称呼有了变化时，你就已经不抵触我了。”

  “小灿，再叫一声哥哥好吗？”

  吴难此刻的眼神因为饮酒的关系不免带上了一丝醉意，在这月色朦胧间如同水面微微荡漾起了波纹。

  汪灿听见声音抬起头的那一刻，他正好撞进了这片温柔水之中。也正是这惊鸿一眼，让许久之后的他再也没能入眼任何一个人。

  早些时间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月光，他虽然不及太阳耀眼，但这月光却将所有的温柔都注入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哥。”不知道是被这月色蛊惑还是眼前这个人有着让他心软的感情，汪灿原本还紧紧闭起来的嘴微微开合后，那不知道是心甘情愿还是下意识轻叹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好孩子。”

  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发，吴难的眼中满是对这个人的喜爱“再等一等，时间一到我就会将你接到我的身边。”

  “好，”略微抬起头蹭了蹭吴难手心的汪灿向床内挪了挪“您也休息吧。”

  “我不着急。”轻笑起来的吴难倒也是顺着汪灿留给他的位置坐了上去，他半靠在床头上任由汪灿没有安全感的环住他的腰身“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可好？”

  “嗯。”沉默的点了点头的汪灿不自觉的加重了手臂上的力气，他似乎在这一刻，又有了一些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哪怕，这对于他来说，是昙花一现的幻境。

  “那我就讲一个，小兔子的故事。”

  “从前呢，有一个一只小兔子，它问自己身边的草叶，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只兔子。”

  “可是草叶不会说话，它们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它。”

  “小兔子也明白草叶不会说话，所以，它就决定自己一只兔子好好的生活。”

  “结束了吗？”

  似乎有些不明白吴难为什么停止了说话的声音，汪灿带着些疑惑的支起头“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没有，”笑了笑的吴难伸手指了指月亮“因为这只小兔子最重要的一切，都在它的头顶一直注视着它呢，只是这只小兔子自己不知道罢了。”

  “不好听。”重新埋下头的汪灿嘀咕了一句“这个故事不好听。”

  “那，猜猜我有多爱你。”

  “什么？”被吓得立马睁眼的汪灿有些瑟缩的挪了挪身子，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害怕“我告诉你，我可，我可是……”

  “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伸手拍了汪灿后的吴难面色有些扭曲“我的意思是，这个故事的名字叫猜猜我有多爱你。”

  “吓死我了。”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的汪灿再一次窝在了吴难的怀中“按照家里对您的了解，我还以为您对也是那种心思呢。”

  “喂喂，”无奈的吴难拍了拍怀中人的背部“我就算是再无耻，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吧。”

  “先不说你只是我的弟弟，就哪怕你现在成年了，长得眉清目秀我也不见得会对你产生那种心思吧。”

  “明白了，”枕着会随着呼吸起伏的枕头，汪灿那不自觉笑起来的样子倒是符合他这个年纪“你这是在嫌弃我小。”

  “小东西，”被揪了耳朵的汪灿此刻老老实实的躺着，而吴难则是目光有些呆滞“你这些东西都是在哪里学来的。还有你现在这个不防备我的态度，你这是准备对我敞开心扉了？”

  “怎么可能。”撇了撇嘴的汪灿放下捂住自己耳朵的手“不是说要讲故事吗，怎么还不开始。”

  “成，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从前有只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可是他紧紧地抓住大栗色兔子的长耳朵不放。”

  “他在被放下来的时候问了大兔子一个问题，猜猜我有多爱你……”

  压低的嗓音在月色中慢慢叙述着一个故事，而听故事的人也不自觉的放松自己的精神。

  汪灿逐渐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间有着丝丝缕缕的白烟飘进他的口腔，他竟也随着吴难这个故事进入了梦乡。

  “可他太困了，想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小兔子望着灌木丛那边的夜空，他想没有什么比黑沉沉的天空更远了……”

  “做个好梦。”

  停止自己话语的吴难伸手将被子拉到汪灿的身上，他缓缓的拍着这个孩子的背部，就好像曾经母亲对他做过的一样。

  “先生，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怎么还不出来呢？”

  看似平静的嗓音响起后，吴难就一直盯着窗边。黑瞎子早在汪灿睡着前就已经躲在了那边，他倒是真的觉得自己不会生他的气吗。

  “瞎子这不是想听小少爷讲完这亲子绘本的故事吗，”翻身进来的黑瞎子第一眼就看见了吴难此刻的身形，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您这个动作，当真是准备将这只耗子养在身边了。”

  “看看，您现在简直就是一位最称职的父亲啊。”

  “您过来，”带着些许醉意的吴难招了招手“我的故事没有讲完，我想听到这个故事的结尾。”

  “醉了？”察觉到吴难神色不对的黑瞎子挑了挑眉，他抱着手臂一路从床边走到了吴难的身旁后他闻见了某些特殊的味道“迷药。”

  “小少爷当真是对这种东西情有独钟啊，”床榻微微下沉，侧坐在吴难身旁的黑瞎子轻佻的挑起吴难的下巴“您当真是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用这种东西。”

  “看您刚刚的那些动作，瞎子还真以为您要好好教养这只耗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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