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争吵


走出诊室还能听到李主任在后边喊:“先不能走,观察半小时才可以离开医院。"

  诊室就那么大,和陶希言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陆呦实在难受,他选择去外面透透气。

  李主任办公室在一病区,顾名思义,住的病人非富即贵。

  反正要在医院观察半小时,陆呦百无聊赖的在病区走廊来回溜达。

  “乔先生,我跟您说过多次了,建议您转院做这个手术。”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没有关门,两人的对话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陆呦本来想转身走远点,偷听别人说话实在是不礼貌。但听到“乔”这个姓,他敏感的停住了脚步,天下姓乔的人那么多,不会这么巧吧。

  “中心医院会比这设备更好吗?”屋内响起另一个男人的虚弱的声音。

  虽然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但陆呦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屋内的人是谁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就是这么巧。陆呦也顾不上做君子了,站在门边继续听下去。

  “中心医院的设备不会比我们这边更好,但是那边心外科主任陆呦可是专攻这个方向的。相信您自己也了解过手术的难度,我的建议您还是转院吧,这台手术只有由陆医生主刀才是最稳妥的。”另一人苦口婆心劝说道。

  听完这句话,陆呦恍惚了。乔西?他心脏怎么了?严重到要手术。

  “干什么呢。”陶希言见陆呦半天没回来,循着方向出来找他。

  “陆呦吗,不必了。他是不会为我做手术的。”屋内人的回答刚巧落入陶希言耳中。

  乔西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不光陆呦能听出来,陶希言比他更熟悉。

  陶希言一听到乔西的声音就立马冲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乔西,身形羸弱,面色苍白,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衬的他更是薄的像一片纸似的。

  陆呦见陶希言进屋,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医者仁心,既然都听到对话内容了,他无法放弃每一个病人,即使这个患者是乔西。况且陶希言还在屋内,留他一个人在里面肯定是不行的。

  心慈是陆呦的软肋,他改不掉却又在有些时候痛恨自己的心软。比如现在。

  走廊玻璃的倒影上映出陆呦嘴角那一抹苦涩的笑。

  陆呦无奈,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衬衫领口,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很坦然,然后走进病房。

  乍一见到乔西他也惊到了,上次见乔西还是三年前跟陶希言分手的那段日子。乔西就站在自己家院门口,顶着温润儒雅的脸说着戳他心窝子的话。

  现在乔西的样子,用狼狈两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乔西见到先后走进来的两个人,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陶希言脸上紧张殷切的神色。

  这两口子是闹哪出?他俩结完婚不去度蜜月来医院做什么?是炫耀还是示威亦或是想起来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要来报复?乔西内心惶恐不安。

  陶希言不忍见到乔西脸上出现这种卑微祈求的表情。想往前一步,发觉有一股来着身后的阻力拽住了他。

  歪头一看,陆呦正拉着他的衣角,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微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暗示他别动。

  要是此时病房内只有他们三人,陶希言是绝对不会听陆呦的话的。

  可乔西的主治医生还立在一旁,在不能被外人知道他失忆的这件事上,他和陆呦达成了个共识。

  乔西的主治医生方医生在看到病房闯进来两个陌生人后本想发火,仔细一辨认,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对话中提到的主人公。

  急忙上前招呼:“陆医生,您怎么在来这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方同。之前我们在北城医学学术探讨会上见过一面的。”方同虽说年纪比陆呦大了不少,但在医学造诣上,远不及陆呦。

  “方医生您好,我记得您在研讨会上提出的手术方案很新颖,有时间还想跟您多讨教一番。刚巧走到门口,听到二位提及我,所以想着不如进来打个招呼。”陆呦态度谦逊有礼,挑不出一丝破绽。

  乔西坐在床上微低着头一言不发,趁大家不注意,一眼一眼的往陶希言身上瞄。

  这扭捏作态陆呦没少见到。乔西就是这样子,想要什么从来不直说,摆出一副惹人怜的劲,等着别人主动开口给。

  不了解陆呦和乔西的人,第一眼总会误把他们俩归类为同一种人,都是干净清爽的长相,矜贵清冷的气质。可实际上呢,不是一个芯子。

  这世界真是奇怪,有人稍微装一装柔弱,观众就会信。有人付出真心,却总是被辜负。

  这不,面前就有一位不了解状况,瞎热心肠的医生。

  “陆医生,是这样,这位是我的病人,您刚才应该也听到了……”方医生话说到一半,被乔西打断:“方医生,谢谢你,但是你不用说了,陆医生对我有些误会,他不会肯给我做这个手术的。”说话时难掩神色间的寂落。

  “怎会!陆医生医德高尚,医术精湛,是我们江城心外科响当当的招牌。断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的。”方医生立马反驳。

  “陆医生,我的这位病人先天性主动瓣膜发育异常,病程已经发展为重度,随时危急生命,我认为需要立马进行瓣膜置换手术,毕竟他还这么年轻。”说到这,方医生还是忌惮的看了眼陶希言,老板新婚阵势浩大,全江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新婚期当着老板面给老板娘找活干,他还是有些胆怯。如果不是乔西的病情比较严重,他是不会冒险开口的。

  陶希言站的笔直,下颌紧绷,冷冰冰说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手术,谁会做就去问谁。”

  陆呦心底发笑,此时此景的他就像是被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等待审判,三个男人愣是唱出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装可怜的装可怜,捧哏的捧哏,还有一个脑子不好的暗暗威胁他,以为他听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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