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不够了？

  “为什么会说时间也不够了？”

  “没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查到我身上，我需要越快动手越好，虽然我原本是并不打算自首，但是我想通了，当然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并不后悔杀人，但孙维的案子…我想要让它真相大白。”

  这段时间，汪甜甜安排好了一切，孙维的父母，她的父母，她做了很多，她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审判和制裁，但她也想提前做好告别。

  救赎那道光，是不是只有永远陪伴才算得上救赎…

  随着汪甜甜的自述，美术馆雕塑杀人案、仓库杀人案、以及张钊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整个故事线逻辑很清晰完整，动机明确、物证、人证都齐全，虽然其中还存着一些疑点，但也可能是因为汪甜甜遗漏了一些细节没说清楚。

  “秦队，你说汪甜甜真的没有人帮她吗，她独自一人能完成对周楠的控制和杀害吗？”

  “虽然，汪甜甜说是她单独完成的杀人案件，但我觉得不管是不是从体力上来说，很有可能还有另一个人在帮她。”

  她们明白那个人或许是李颖沫，但是汪甜甜揽下了所有的罪行，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沉沦在罪恶里的人只需要她一个就够了，她希望另外的人最后能破茧成蝶，会有新的开始和生活。

  而她，至少可以提前去找孙维了，被她弄丢两次的孙维，因为她的靠近而受尽苦难的孙维…

  汪甜甜：你不要掺和进来了，你该好好的重新开始。

  李颖沫：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都要重新开始。

  汪甜甜：好。

  李颖沫：微笑。

  有些时候总觉得人并没有那么坏，但是有些时候又觉得人真的很坏。

  李颖沫：他手里有那些视频。

  汪甜甜：别着急，先稳住他。

  李颖沫：怎么办，我杀了他。

  汪甜甜：别怕，你先走，我来善后。

  …

  或许事情的真相，远不是汪甜甜所说的那么简单，但也许她也想要救赎一个人，就像她当初被他救赎的那样。

  “小荔枝，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姜，你想我了啊，那我马上订机票回。”

  “林延卿说他想回国了。”

  “啊？不是，姜姜，这么突然的吗？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国的。”

  “嗯，他觉得没问题。”

  “那姜姜你呢。”手机对面的李知，脸上都是小心翼翼，姜灼能感觉到李知语气里的试探。

  “我，应该没事吧。”

  “我马上订票回来。”

  “没事，你好好玩，他也不是立马就回国了，他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姜姜，答应我，你要好好的行不行。”

  姜灼并没有立马回答，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李知才听到姜灼很淡然的回答。

  “我会的。”

  姜灼挂掉了电话，其实她也很迷茫，可是现在不就是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吗，但愿没有意外。

  深夜中心大道附近的小路上，“嘭”得一声，司机老张心想坏了，别是撞到人了，这条路上本来就黑漆漆的没几盏路灯，刚才自己也根本没注意路上有没有障碍物，老张是个开小货车的，刚从外地送货回来又碰到限行，七拐八拐的就拐到了这条小路上。

  赶忙下车查看，这一看不得了了，老张腿脚包括整个人都在抖，10多年下来了他都没出过这么大事故，这下子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团大致能看得出来是个女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不过老张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并不是突然窜出来的，这一点行车记录仪应该能帮他作证，但也就是说问题还是在他身上啊。

  老张又朝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时，难免动起了心思，这个时间点路又偏僻根本没什么人看见。

  老张又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困难，脑海里转了好几遍拿不定主意。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报警，犯了错误不可怕，就怕犯错以后肇事逃逸罪上加罪，那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救护车和警车来得很快也很及时，那个女孩被救护车带走时还剩最后一口气，不过很遗憾的是还没到达医院之前女孩就咽了气。

  而老张在警察到之前，事先给家里打了通电话先报了个平安，也没来得及和家里人多说什么，老张就这样当场被警察带走，车子也被扣了。

  “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

  “张明，交通事故已经致一人死亡，你已经构成了重大交通事故，如果经过调查确认你是负主要责任以上的，则构成交通肇事罪，是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警察同志，我有行车记录仪，我就好好的在开车，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撞到人了。”

  “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警察同志，我相信你们能还我一个清白。”

  张明整个人泄了气，事故发生之后，他其实还没完全缓过来，直到现在手都有点发抖，心里的不安与忐忑，随着警察的质问与审讯，越来越坐立难安了。

  其实他也觉得他有错，怪自己没留意清楚道路情况，撞死了人也是事实，但这个女孩出现的也很蹊跷啊，他并不觉得主要责任在他，他相信经过警察调查之后，肯定能确认他不是负主要责任，那他就还能有机会，应该会判得轻一些。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竟然牵扯出了更多的案情。

  “秦队，新转来一个案子，你看一下。”

  “好的，你先放桌上吧。”秦文最近忙得团团转，手头上不仅有着新的案子，还有早几年留下的旧案需要解决。

  “秦队，你找我。”姜灼敲门进来。

  “上次那起案件的报告都交上去了吧。”

  “是的，秦队。”

  “好，桌上这个案件是新转来的，你和小庄先看一下，过一会儿我们会议室碰一下。”秦文交代着姜灼，案子她刚看过了，确实有很多疑点。

  “好的，那我马上叫上小庄。”姜灼说着接过文件，雷厉风行得去找小庄了。

  “这小丫头。”秦文眼神里都是宠爱，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姜灼了，心里打着主意想要重点培养一下她。

  刑侦大队会议室。

  “你们看了这个案件以后有什么想法。”

  “按事发时的情况来看，货车司机张明主张自己并不是此次交通事故主要责任人，但不管如何，是车祸直接导致了韩佳也就是受害者死亡。”小庄回道。

  “是的，按现场情况和报告来看，确实是车祸直接导致了韩佳的死亡。”对于这一点，秦文也是认可的。

  “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行车记录仪很明显拍到，韩佳一半的身体躺在路中间，但由于夜晚视线的干扰及货车司机张明的失误最后酿成了悲剧。”

  “但值得注意的点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大半夜躺在马路上的。”

  “行车记录仪里也并不能很明确看出来韩佳当时的生命体征和状态，这一点非常可疑。”

  “当然，案情报告里也解开了一点疑惑，那就是受害者韩佳在送医之前死亡，身上除了车祸后留下的伤口，身上还有不少痕迹、下体也有明显的撕裂伤。”

  “现在尸体暂时还没做尸检，但很明显韩佳生前遭受过非人的凌辱。”

  “关键是，韩佳还未满16周岁，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然发生了质的改变，同时也牵扯到未成年人性侵，故意杀人等罪行，案件影响比较大性质比较恶劣。”

  “秦队，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虽然韩佳是车祸致死的，但她之前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把她留在了那里，这个事情需要我们去调查清楚，案子现在转到了我们这里，所以开会也是想听听看大家怎么说。”

  虽然是车祸致死，但受害者之前的经历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到了车祸的发生，所以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然变成了故意杀人案件。

  “都听秦队的。”

  “好，那姜灼你和我去趟受害者家里，小庄你先查查看路段监控视频，随后再带上小胡去趟受害者的学校，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尤其是受害者私底下的男女朋友关系。”

  “好的，秦队。”

  秦文迅速把关于案件的工作分配好，工作效率极高，一散会就带着姜灼去了受害者韩佳的家里。

  受害者韩佳，未满16周岁，就读于A市兴海中学，高一2班，家住四季花园小区3幢1单元502。

  小区整体居住环境有点陈旧，主要小区建设交房时间也早，受害者一家的房子是租的，半年前刚回的A市，受害者韩佳也是在半年前刚转到这个学校。

  四季花园小区出租的户型、房子比较多，现在房价一直在跌，租金也跟着往下调了。

  秦文和姜灼到了小区之后，看到公告栏上的各种招租信息，环顾小区看来这里还是以出租房子居多，这一定程度上也显示着小区人口流动性比较大，人员复杂不好管理。

  按响了受害者韩佳家里的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提前联系过的韩佳爸爸。

  韩佳妈妈在屋内泡着茶，韩佳爸爸把两人迎了进门。

  秦文和姜灼从进门开始就在打量着这个家，看得出来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

  韩佳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净，看起来也很温馨，但奇怪的是韩佳父母脸上似乎没有很多的悲伤，这一点确实很违和。

  “警察同志，撞死我女儿的人不是抓到了吗，今天你们过来是？”韩佳爸爸先开了口问明秦文两人的来意。

  “是的，虽然肇事司机是主动报案，但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有了其他新的发现，所以过来想问问你们一些关于受害者的情况。”

  “新的发现？”

  “什么意思，小佳不是被车撞死的吗？”韩佳父母似乎是很不解。

  “不要着急，你们只需要配合我们回答问题就可以了。”

  韩佳父母对视了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韩佳为什么大半夜不在家里，你们也没出去找她吗？”

  这一点真的很奇怪，一个读高一的女孩子深更半夜不回家，家里人不出去找她也就算了，连她去哪里了也不知道。

  还是当时现场的警察用手机打过去通知家属，才联系上受害者韩佳的父母，真的很令人费解。

  “我们都在忙，所以也就没管小佳，以为她一直乖乖在家。”似乎是被质疑了，韩佳父母脸上很不自然，一脸羞赧。

  “你们两个的工作都在晚上？”秦文只觉得这对夫妻很奇怪。

  “我们摆夜宵摊，所以一般晚上都是小佳自己在家。”韩佳爸爸解释道。

  原来如此，为了生计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会忽略了自己的孩子。但是韩佳父母为什么对于韩佳的去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悲伤呢，这不符合常理。

  “你们爱自己的女儿韩佳吗？”姜灼配合着秦文接上了这个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韩佳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爱她。”韩佳爸爸的语气又急又恼，不知道是因为被冒犯到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戳破的原因。

  “是嘛，但你们夫妻两个看起来并不伤心。”秦文很直接，但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又在观察着韩佳的父母。

  “警察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伤心过了，但伤心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也要继续向前走继续生活啊。”虽然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韩佳爸爸说的时候也表现得很真诚，但总能让人觉得这话里的自私。

  秦文看着姜灼写下了韩佳父母与韩佳的亲子关系，一个大大的问号，又继续了下一个话题。

  “你们是半年前搬来的？为什么搬来，先前又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半年前搬进来的，以前在B市做生意，经济出了问题亏了不少钱，后面就回来了。”

  “搬来这里之后，韩佳在学校和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她也没和我们说过学校的事情，而且我和她爸爸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摆摊，打算攒点钱东山再起。”这次回答的是韩佳妈妈，看起来挺温柔一个女人。

  这个回答，让人觉得韩佳父母看起来还挺拼的，确实白天晚上都这么忙，是无心顾及到韩佳。

  “那这个家里的布置是？”

  “平常我们忙，家里基本都是小佳在收拾的，她很懂事，很多都是她整理的，包括做饭也是，她都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了。”

  这么看来，这个家庭如此温馨的布置都是韩佳的杰作，但也很难令人相信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一直在经历和承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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