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火速赶来为李志国检查了瞳孔，听了心跳，又迅速推入抢救室，刚刚被安排去医生值班室休息的两位专家也匆匆赶来，急救室的门再度关上。

  李小勇他们很快上来了，叶子刚买早点去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次等待的时间没有很久。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抢救无效。他说了一些专业术语，李小可一个字也没听见，看着医生的嘴巴开开合合，她仿佛失聪了一般。

  “请节哀。”

  医生和护士们陆续离开。

  李小可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晃走进抢救室，父亲的脸上已经盖上了手术单。她轻轻揭开一角，慢慢露出李志国苍白的脸。

  “爸？”她小声唤着。

  “爸，你醒醒，你刚刚都醒过来了的，医生说你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爸，你别睡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好害怕......”

  “爸，你快醒过来，你说要跟我去京市的，你说以后就要靠我养了。爸！你是最守信用的人，你起来呀！你别让我食言好不好......”

  李建国红了眼睛擦着泪，他上前拉起李小可：“你已经尽力了，你爸不会怪你的。”

  李小勇早就进来了，他呆呆的看着父亲，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是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的，家里所有的大事小事，有父亲在，他从来没有操过心。

  父亲没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天过小年母亲莫名其妙喝了农药，昨天父亲就在医院摔下楼梯，现在就躺在他面前，阴阳两隔。

  ”爸！“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后面的事，都是叶子刚和李建国在联系。

  叶子刚联系殡仪馆把人送回县里，李建国联系家里头，安排李书仪陪同葛女士去买殡葬用品，二哥和三哥回李家村准备入葬前的一些事项。

  这事肯定得在年前办好，时间很紧急，李强国和李富国接到电话哭着去了李家村。他们要去选坟地，要找道士，还要找本家的兄弟子侄抬棺。

  李志国的遗体当天下午就运回了县城，送到了殡仪馆。

  他生前的工作单位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上门进行了慰问，并派出专人协助李家安排追悼会。

  葛女士得知噩耗后，在医院里痛哭一场，当即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收拾李志国的衣物时，又哭得死去活来。

  李书仪一直陪着她，哽咽着：“嫂子，你先别哭了，我哥的寿衣和棺材，都还等着去买。”

  李小珍眼睛哭得通红，她接替了给父亲收拾衣物的工作，这些都要清好，等下葬后烧给父亲。

  李志国的衣物并不多，大部分还很旧。她一边收拾一边流泪，看到父亲拎回来的那个行李箱，打开里面都是新衣服、新围巾、帽子、鞋子全都有。

  这些新衣服，有些还没有拆封，她放声大哭起来。

  李小勇一下车就被李强国拉着回了李家村，他们在祖坟山上选了几处地方，要李小勇去看了定下来。大哥有儿子有孙子，这个主他们不能直接做。

  年前没几天了，一切都办得匆忙。没有人给李小可安排事情，她就一直坐在父亲的水晶棺旁，看着睡在里面的父亲，默默流泪。

  全淑芬和李亮坐在另一旁，全淑芬偶尔流下眼泪，李亮“呜呜”哭着，自他出生，爷爷李志国对他是百般疼爱，他和爷爷是有感情的。

  刘阳哭得比他更大声，哭得打嗝儿，他坐在李小可的旁边。

  刘四喜在接待着来客，这事儿应该是全淑芬做的，李小勇不在，她什么都不出面，刘四喜就主动去做了。

  叶子刚也加入了帮忙，褪去了在家人前嬉闹的样子，他现在是一副冷俊的面孔，他比李小勇显得更加沉稳。

  他征求了李小可的意见，选了一张照片作为遗像，县里当天扩洗不出来，林文成还在省城等谭姨和文彬，他直接发给了林文成，让他去洗了晚上带来。

  他开车带着李小勇和李家人往返于殡仪馆和李家村，有人问起，他都说他是“李志国的干儿子”。

  李家村并不远，有了车来回跑，加上他有手机随时能与人联系，效率快了很多。

  葛女士赶到殡仪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躺在冰棺中的丈夫，他头上的绷带已拆除，本就不多的头发被全部剃掉，头皮上的缝合伤口触目惊心。

  葛女士扑在棺盖上嚎啕大哭，李书仪和李小珍拉都拉不起来。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过来，告诫她不能扑在棺盖上，这才被拉开。

  她起身后看到李小可，忽的一个巴掌甩下去：“都是你个贱逼！非要拉着你爸去多受这一遭罪！现在你满意了！”

  速度快得没人来得及阻止，李小可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指印，她像个木偶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葛女士还要再打，被李书仪拉住了：“你要做什么呀？大嫂！”

  叶子刚见李小可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站到了李小可跟前。

  “你让开！”葛女士对他瞪着眼睛。

  叶子刚不让：“阿姨，你冷静一点！”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你是她男人？！”

  “我是她弟！”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干爸认我就行，等我干爸的葬礼办完，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叶子刚毫不退让。

  “我不会认你们两家干亲！”

  “不用你认，以后你的葬礼，我也不会来。”

  “你！”葛女士气得一个倒仰，李小珍扶住了她：“妈，你别吵了，我爸都走了，你还要在他的灵堂上吵闹，是想让我爸走得不安心吗？”

  “你眼睛瞎了，这是我要吵吗？”

  “我爸醒来最后说的话，是对我四叔说‘别怪你大嫂’，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爸要交待我四叔不要怪你吗？”李小可抬头看着她，冷冷地问。

  葛女士蓦的闭了嘴，转身又扑向李志国：“你还是怪我的，你果然是怪我的！”

  至此，葛女士后面总算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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