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长出了一些胡子。

  也有了一些皱纹。

  脸上出现沧桑的感觉。

  喜怒不形于色。

  少年的周子豪，变成了成年的周子豪。

  他的眼里不再有光。

  不再有意气风发，不再有吊儿郎当。

  而是深如渊，暗如夜。

  “我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人体的意识，并不只存在于大脑里。”

  “它存在于身体的每一部分。”

  周子豪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画里发像刮起了风。

  吹得他的头发猎猎飞舞。

  “人体的意识是全息的，我颠覆了自己以前的认知。”

  “我一直以为，肉身可以替换，只要有大脑的存在，人就依然还是那个人，但是自己的经历惊到我了，人的思想，意识，人格，蕴藏在全身，是不可分割的，缺少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影响意识完整性，在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测试，这种打击，让本来复生的我，又如同死了一次。”

  “难道，姓白的是对的？”

  “我开始质疑自己了，”

  “在沉浸了三天之后，我的举报生效了，对白的调查开始了，他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宋旭做了一个手势。

  让周子豪停了下来。

  “这一段我知道，他制造了一场传染性疾病，所有医护力量被调往急诊室，随后他就制造了一场爆炸，让调查被迫中止，爆炸干掉了证人，甚至也除掉了蓝苗和他亲生的孩子，这个畜牲比你还狠。”

  “没错，我要是像他那么狠，就好了。”周子豪有些遗憾，“我变得麻木了，我只关心我的科学进展，因为这个发现，实在是太震撼了！虽然老婆死了，我反而清净了，在一片澄明的状态中，一个新的理论，在我心里成型了。”

  “我开始研究人体意识的可替代性。”

  宋旭：“你真是个疯子。”

  周子豪：“没错。”

  他甚至自豪地抚了一下头发。

  “人体本无意识，大脑生来也是空白的，人是与外界的互动，才形成了意识，所以，意识并不具备内禀的属性，想通了这节，就好办了，意识，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一个空白的材料人，可以产生意识。”

  “因为医院的事故，一切都停了下来，但是我没有停止，在所有人都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在这个空荡荡的医院里，独自进行着创种意识的研究。”

  “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

  “姓白的又出现了。”

  “他没有干掉我，我的存在，让他夜夜难安。”

  “这一次，他要真正的干掉我。”

  “我们在这里，展开最后的对决。”

  “我们撕打得很激烈，触发了实验室的一场重大事故，一场超级反应，以物理和意识的双重形式，在这里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就此形成。”

  “我的梦想，也戛然而止。”

  “我们都死了。”

  “不，是肉身死了，我的意识，因为关联着实验核心，而保留了下来，我遵从新世界规则行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能回到人类世界。”

  “神是万能的，他会找到我所有消失的肉体，只要他玩完这个超级游戏。”

  “我会回到人类世界，继续我的梦想之路。”

  “所以，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周子豪顺理成章的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宋旭点点头。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在玩命世界的把控之中，你也是。”

  “不不，我不是，这是我创造的世界，神也是在我的手中形成的。”周子豪反驳道。

  宋旭：“不，你和我没有区别，第一，你要找到丢失的身体，第二，你要找到生命的意义，然后回到人类世界，抛除掉所有多余的信息，你觉得，你有什么不同吗？”

  周子豪一下愣住了。

  这是科学的本质。

  剔除多余变量，自己和宋旭，果然本质上是相同的。

  “可是，我们还有回去的可能，你，永远回不去了。”宋旭又补了一刀。

  “为什么！”周子豪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是真的在生气。

  “因为你真的死了。”

  “你放屁！如果我死了，和你对话的，是谁？”

  “是你训练出来的自己。”

  “你放屁！”周子豪破口大骂。

  宋旭一抬手：“好，答案出来了。”

  周子豪一愣，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你最大的梦想是，永生。”

  【玩命世界】

  【第三题，宋旭赢。】

  周子豪的头一下垂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聪明？”

  “你要害死我了。”

  “你的答案为什么不是复活我最爱的人？我以为，你会猜，我最大的梦想，是复活我的父母。”

  “因为你自私啊。”宋旭冷冷地，“这一点也不矛盾，就像蓝苗自私地爱着你。”

  周子豪瞬间醒悟。

  周子豪怅然若失：“我死在了你这里，我确实回不去人类世界了。”

  “你赢了也一样回不去的。”

  “为什么？”

  宋旭一字一字地说道：“因为你确实，真，的，死，了，我没有骗你，真正活下来的是姓白的。”

  “放屁放屁放屁！”

  宋旭贴近了周子豪。

  发现在他变得很憔悴。

  脸上的线条越来越粗了。

  宋旭缓缓说着。

  “我见过姓白的遗像，他的遗像是多年以后的了，他至少比你多活了二十年才死，而你呢，在那场爆炸过后，你居然会毫发无伤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一丁点经历过爆炸的创伤，你以为自己进入到了爆炸后的医院，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医院里搞科学，和姓白的决斗，然而，这都是被别人施加进去的意识，姓白的活得很好，从来没有找你决斗。”

  “其实你早死了，死在那场爆炸里。”

  “你和你和上千个小白鼠，死在了一起，我见到过你，蓝眼猫不仅吃小白鼠，也吃你的尸体。”

  “这个世界不是你创造的，你的背后，还有一层幕后黑手，他借用了你的能力，然后又用了你的身体，来完成他们想要的这个世界。”

  “你知道吗，疯子和天才，达到巅峰的时候，是一种人。”

  “巅峰，癫疯。”

  宋旭笑了。

  “我现在告诉你，真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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