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子辰哥哥
朝廷不时传来消息,萧慕翎如何英勇退敌如何足智多谋之类的奉承话,却始终没说何时才能占领那最后的王宫。那支突起的军队够强大,却不属于天盛本国,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他们踪迹莫测出神入化,一向所向披靡的风朝军队险些败下阵来。
却也只是险些而已。萧慕翎是不容许他的字典里有败这个字的。一夜之间,他以火攻,将敌人的大本营生生地烧成了灰烬,而第二日清晨,却又有一支一模一样兵队蹿了出来。
听到消息时,她正在自己房里点算金子。浅儿说着这事,另又加了句,“那日派去的黑衣,皆阵亡。”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哀伤,黑衣是她姐姐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每一个,都有着特殊的感情。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不知是因为前者还是因为后者,许久长长地叹气,“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他们死在使命上,好歹也是死得其所。”是她轻率了,连萧慕翎都未能一举歼灭的部队,又岂能让她带走人?
说话间,衣儿来报——杜子辰来访。
她拉下帷幕,房里的金子若是被他瞧了去,保不准他会借口不给那一百万两黄金。
待整理好,衣儿又来报——宋清佑来访。
她蹙眉,这两人怎么都来了,一个是目前的金主,一个是貌似很强大的门主,稍微一个不小心便得不偿失。浅儿上前,道,“要不错开时间,分别接见?”
她白了白眼,分别接见,无论先见谁都会挑起事端。“奉茶,准备点心。”那就一起来吧,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凤栩宫前殿。
杜子辰一脸悠然地玩弄着手中的玉笛,手指时不时磕在白玉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抬起头带着戏谑的表情观察着对面的宋清佑。而宋清佑则是全然不同的一副淡定恬雅样,今日换上一身玄文云袖,更是衬得他有几分清幽。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决定看着宋清佑说话——这人长得不帅,看着舒服。“二位大驾光临,照得寒舍是蓬荜生辉呐。”虚伪的语气,杜子辰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没来过。”眼神抗议着,为何一直不看他,反而盯着那个人。
她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不知二位有何事呢?”
这客套的语气,气氛有点压抑,宋清佑终是发话了:“锦画,不用这么拘谨的。”他不唤太子妃娘娘,也不唤徒儿,锦画,什么时候他叫得这么顺口了?
杜子辰瞥了他一眼,抢在锦画开口前冲着宋清佑道了一句,“你该唤她太子妃娘娘,是吧,我的画儿?”这腔调肉麻得让某人起了鸡皮疙瘩,却又不能反驳——杜子辰的背后,沈婉的心腹端端正正地站立着。
出个门见女人也要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沈婉还真是,溺爱他到恨不得囚禁起来的地步。
她终于将目光移向杜子辰,对上他堪比芙蓉花的笑容以及满目的爱意,掐着手指告诉自己,杜锦画,你要稳住,不就是个胳臂有腿长得稍微魅惑众生的男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子辰哥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师父又不是外人,哪来这么多规矩。真坏——”最后那句娇嗫,酥麻了一片人。
杜子辰背后那位男人仍雷打不动地矗立着,杜子辰满意地回应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而宋清佑则急急地低头喝茶,眼睛里写满诧异。
她悉心维护的形象啊!全打回原形辗转回九霄云外了。不过——“师父,你不是要教我那首新谱的曲子吗,我们这就去。”先打发了杜子辰再说,估计他来这也没啥事,十有八 九是扯着个证人回去告诉沈婉杜子辰是如何痴迷当今太子妃的。
“我也要去。”杜子辰眨眨眼,“我好想听画儿弹琴呢。”
你带着证人象征性地走一趟就够了,当机立断一句话劈过去:“不了,画儿琴技拙劣,实在是不忍让二哥听了笑话去。师父,我们走吧。”
宋清佑点点头,刚站起身,杜子辰猛地朝锦画扑了过去——那力度,大得可以推倒一头象。终是稳稳当当地被宋清佑救进怀里——“你做什么?!”躲在暗处的白茗欲上前保护自己家的门主,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门主有令,不许他们在东宫现身。照这形势,他还是乖乖地看着好。
“吓着了么,画儿?”杜子辰立马摆出委屈的样子,看着宋清佑怀里的她,甚是哀怨地说道:“二哥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要和这人一同离开,便着了急,一时激动想上前拦住你。”她恶狠狠地看过去,这是拦人的阵势?!分明就是想把她吃了。杜子辰迈出步子又上前一步——”画儿,别怪二哥好吗?你也知道二哥的心意,我,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阵儿,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无怨。”身子正好遮住其后七星的视线,话语与其面目表情是这般的不相衬——就是想吃了你,怎么样?
她再次掐着手指,从宋清佑的怀里颤颤巍巍地起身——“二哥,我都知道,你的心意——”整的就和一琼瑶剧中悲情的女主角般梨花带雨——“真是苦了二哥。”
宋清佑望着他俩眉来眼去,怔仲了多时,才黯然地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吗?
最终,杜子辰还是死乞白赖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荷塘琴亭。
宋清佑自顾自地抚琴,杜子辰在一旁旁若无人地说起暧昧的话语,而她不得不一一柔情相对——靠,旁边那个人怎么还不走,快点带着你的主子走得远远的。
她回瞪一眼,当初不是说好只要乖乖待着什么都不做的吗,现在这算什么?“你要是演的好,再加一百万两如何?”当然,有钱拿的话就不一样了。“二哥,你饿了吗?我差人为你做些解暑冰粥,好吗?”一切朝着金子前进。
宋清佑抬起头,盯着那说笑嬉戏的两人,脸色蓦地蒙上冰雾,一时心中烦闷,骤然起身离去,连句告辞的话都没有。
来不及唤住他,杜子辰妖魅地勾起她的下巴,“不过是个乐师,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收回目光,望向杜子辰的深眸,他当真不怕得罪宋清佑吗?
当杜子辰终于肯带着他那该死的证人离开时,却意味深长地凑在她的耳边讲了一句,“别去插手萧慕翎的事,好好地待着就行。”
原来他知道黑衣的事,萧慕翎遇阻,和他也有关系吧。连宋氏门主都不放在眼里,却瞒着沈婉暗中进行着什么,杜子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晚霞,风微微吹过荷塘,田田的叶子泛起涟漪。亭中美人独坐,弹得恰是《桃花醉》。“又过了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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