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衙门有人，不然根本就逃不掉这次的兵役。

  下午，春生来后院找了一次小莲。

  小莲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果然春生红着脸嗫嚅半天。

  “小莲，我想先从你这预支五两银子。”

  春生的爹没有亲兄弟，所以这次他们家只要交齐十五两银子，春生他就可以不用征兵。

  小莲二话没说，给他掏了十五两：“春生哥，这银子你先拿着用。”

  “用不了这么多，小莲。”

  春生的脸此时发烫的紧，让他一个大男人找小姑娘借钱，属实太尴尬了。

  其实这几个月小莲发给自己的工钱外加平时多出来的奖励是足够的，只是，他阿娘每个月都要看病吃药，所以即使挣到银子，也没攒下来。

  如果不是还有个阿娘在，春生想，自己或许不会安选择留在村里，反而他倒是更愿意出去闯一闯。

  “春生哥，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这银子我不白给你，往后还得拜托你帮我照看地里。"

  春生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解围，想了想，收下十五两，又重重跟小莲说了谢谢，随即离开。

  前脚春生刚走，晚上的时候，钱氏一个人来找小莲。

  “阿奶，是不是老宅那边有事。”

  小莲看钱氏一脸的严肃，猜测是不是大伯跟小叔在家里吵起来了。

  钱氏跟着进屋里，小莲又让月牙把房门关上。

  钱氏先是叹了一口气：“事倒没有什么事，你大伯跟小叔两个，最后决定了，你小叔去服兵役。”

  小莲子在旁边听着，嗯了一声，她也早猜到，多半是小叔去。

  “那大伯的那一份税银可凑齐了？”

  小莲下午就在等老赵那边的消息。

  “齐了齐了，这个你不用操心孩子。”

  钱氏点头，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示意自己知道她的心意。

  “我这么晚来找你，是想给你提个醒。

  如今村里家家的情形都不太好，我刚一路过来，还听到不少人家在吵在闹。”

  钱氏下午还在为小儿子要上战场的事，心里怄气大房。

  但是想想，他们家这样跟村里其他人家一对比，那简直是不要太好了。

  最起码兄弟两个和和气气的商量，没有打的头破血流。

  “眼下突然征丁，每一户能交税银就能免一个人。

  村里不少人家跟阿奶一样，是顶顶愿意拿钱消灾的。

  但是一下就要十五两啊，村里又有几户能一下掏的出来的。”

  小莲听到这，也大概猜到钱氏来的用意了。

  “阿奶是想让我......”

  钱氏看着小莲的眼睛，无奈点头。

  “老话说的好，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若是村里有人过来找你哭穷卖惨借银子，你可一定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说完钱氏重重叹一口气。

  “你也不要觉得阿奶心狠，这种事，村里那么多人，，到后头且不说银子能不能收的回来。

  你借谁，又不借给谁这一项就足够你头疼的。”

  小莲点头，其实下午她也在想这个事。

  自己手里确实有些积蓄，但是也没到能随便拿出来帮人，不求回报的程度。

  “阿奶，你说的事，我下午也想到了，

  你孙女我也不是那许愿池的菩萨，自然是不会轻易开这个口的，你放心。”

  钱氏知道孙女的意思就放心了，又叮嘱了两句，让她晚上把院里上好锁，就又回去给小儿子准备东西。

  送走钱氏，小莲内心也很复杂。

  如果没猜错的话，明日一早开始，必定有村里人上门借钱。

  她虽然明白自己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但是同一个村子。

  人家知道你手里有钱，你这个时候不帮，未免被人戳脊梁骨。

  到时候只怕是要跟村子结仇了。

  她日后是可以带着木灵搬走，那阿奶，大伯，小叔一家怎么办？”

  躺在床上，小莲辗转难眠。

  早上起来的时候，月牙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她这是昨夜没休息好。

  小莲正在后院堂屋吃早餐，前院就开始有人敲门了。

  领进来一问，果然是来借银子的。

  “小莲，小莲啊~”

  来的大婶带着哭腔，刚张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看的人实在揪心。

  陶氏在前面作坊听到动静就溜了出来，趴在两个院子的门边上，使劲的给小莲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借。

  那妇人直接跪下，抽抽噎噎开口：

  “如今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家就孩子他爹一个壮劳力，他要是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们娘三个。

  我昨天在周围借了一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你了小莲——”

  小莲赶紧让月牙把妇人先拉起来，眉头紧紧皱着。

  她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一但答应这个婶子，后面肯定有第二个婶子，第三个。

  那妇人看小莲一言不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没了，瞬间又嚎啕大哭起来。

  “婶子，你先回去，这事容我想想，下午的时候你再来。”

  那妇人一听这话，就还是有希望的。

  当即止住哭声：“小莲——小莲——

  一定要帮帮婶子，婶子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送走妇人，很快又来了第二个妇人，不用问，开口都是借银子的。

  小莲让月牙把人拦在门外，统一口径，现在要忙，有事下午再说。

  一边又让月牙统计来登门借钱大概的户数，一面自己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大多数人听了这话也就走了，下午再来。

  也有少数几个难缠的，死死抵在门口不愿意走，就是要见小莲。

  小莲就当听不见，依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你哭呀没用啊，我们小姐也不是财神爷托生，上哪给你找那么多银子借的。”

  月牙皱眉，那人还想跟月牙辩一辩，直到石鹏过来了，往那一站，立马又跑了。

  兄妹俩干脆也不干别的，就端个板凳坐在门外。

  来一个就重复一次。

  中间除了全平叔从镇上酒楼回来，顺便跟小豆子爹还有春生三个人把税银到衙门去交了。

  全平叔站在前院，给大家说自己今天在街上看到的。

  因为征兵的事，今天街上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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