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语回了宿舍，当晚就开始发烧，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烧到了快40度，嘴角都起了一层小水泡。

  几个室友连背带抬地把她送到了校医院，一针退烧针下去，池语的热度很快降了下来，就是人还不清醒，被校医扣下观察了。

  池语醒过来时，看着白色的围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呢？”

  校医探过身来：“醒啦？在校医室呢，你室友给你留了粥，还温着，有胃口就喝点。”说着推了一个保温桶过来。

  池语接过来没喝，放在手里抱着。

  “没什么大事儿了，给你开三天药。”校医一边写单子一边问：“跟对象闹别扭了？”

  池语一愣：“嗯？”

  校医回头看她：“迷迷糊糊喊了好几次‘江寒’，是你对象吧。”

  池语自嘲地笑笑，还真是没出息啊。

  这一场病来得快去得慢，周末回家时，池语嘴角的水泡结成了一片痂，又瘦了一圈，整个人苍白得厉害。

  池妈吓了一跳，追在她后面问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池语笑着把她推进厨房：“我没事儿，在食堂吃坏东西了，这两天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池妈进了厨房，一边炖汤一边忍不住地念叨，这么大孩子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池爸摘了老花镜，把池语叫进书房，从柜里里拿出了一个分量不轻的铁皮盒子。

  池语不明白：“爸，这什么呀？”

  池爸打开盖子，里面是两捆百元大钞：“画给你卖了，2万3的现金。”

  池语惊喜，价格比她预想的还要高，她挽住池爸的胳膊，哄道：“老池出手就是不一般啊，太牛了。”

  池爸笑着推她：可多大了还撒娇，钱给小江拿过去。你妈最近总念叨，等事儿解决了，该叫他来家里一趟了。

  池语神色一黯，她抿了抿唇：“爸，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池爸不明白：“为什么分开了？”

  池语只好把事情囫囵交代了一遍：“他应该是怕连累我…”

  池爸皱眉：“你就为这事儿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池语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池爸把盒子“哐”地盖上了：“分就分了，这个小江配不上你。”

  池语被池爸逗笑了：“老池，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啊。”

  “哼，”池爸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小语，爸爸一直跟你说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谁都会遇上事儿。遇到了问题，咱就解决问题，这没什么可怕的。有的夫妻一起经事儿一起扛，俩人越过越交心，这是同路人；还有的夫妻，遇上难题各自飞，这是要散的。这个江寒，我看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对你也没信心，分了也挺好！”

  池语嘴里发苦，她把头趴在池爸膝盖上：“可是，爸，我心里疼…”

  池爸叹了口气，抬头摸摸池语的头发：“他也有他的难处，这钱还是给他拿过去…”

  池语点点头。

  两周后。

  江寒是晚上到家的，他最近绷得很紧，整天埋在店里理货出货，辛苦挣的钱，转眼都交给了县医院。到后来，李大冬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把他赶出了店里，让他回家喘口气。

  江姝还没完全睡着，听见门响就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嗯，”江寒往自己屋里走：“我回来住两天，去睡吧。”

  “诶！”江姝叫住他：“池语姐来了一趟，给你留了东西。”

  乍一听到池语的名字，江寒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跟着江姝进屋取了箱子。

  江姝守在旁边：“哥，是什么东西啊，挺沉的。”

  箱子打开，最上面有一张信笺，写着：宫叔的画卖掉了，可以跟李铨宝爱人谈一次性赔偿。

  下面是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裹，打开来全是现金，江姝惊讶地捂住了嘴：“哥，这得有多少钱？”

  江寒没有说话，他把牛皮纸移开，下面还有一只首饰盒子，里面装着那只翠玉镯子。

  江姝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着开口：“哥，你和池语姐，你们…”

  “分开了。”

  “分开了？！”江姝忍不住惊呼出声：“哥，你疯了！”

  江寒闷着头在箱子里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字条，他拉着江姝：“她还说什么了？”

  江姝摇摇头：“给了奶奶一张泡脚的药方，给了我一袋大白兔，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江寒脱力地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首饰盒。半晌，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回了自己屋。

  江寒关在屋里整整两天，第三天早上，他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江姝怯怯地叫了一声：“哥。”

  江寒坐下跟江姝和奶奶一起吃早饭，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整人也没有没有神采，今天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江奶奶拍拍他的手：“小寒，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江寒：“奶奶，我去趟县城，处理点事情。”

  江奶奶答应着：“诶，好。”

  江寒又说：“我把小语弄丢了。”

  他这话说得平淡，可尾音的颤声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江寒笑笑：“我原想着不拖累她就是对她好，说了狠话，逼着她走。我嘴上说我配不上她了，但我其实不甘心，明明我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老天就要这么作弄我。可现在明白了，我确实配不上她，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有担当，在我满心想着把她推开的时候，她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滴眼泪落进了碗里。

  江奶奶摸摸他的头：“知道错了就改，小语心里也有你，她不是心硬的孩子。”

  江寒红着眼睛抬起头：“我还能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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