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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孩子是谁的?


杨婵宫中的侍从,口风很严。

  宋斐只得到了绿瘦有一天在江御医走后,将所有当时在场的宫人都训斥了一顿的消息,其他的就再也打听不到了。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绿瘦姑娘是陛下身边的首席女官,而且绿瘦性子温和,从不轻易训斥宫人,需要她亲自出面训斥的事情一定是重要的事。

  从寿安宫那儿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为杨婵治病的人是江御医,想知道杨婵的病症还得去找他。

  陛下有喜的事,目前还是秘密。

  江御医给陛下配药抓药,煮药都是自己亲自煮。

  宋斐从御药房找到江御医时,江御医正拿着一把芭蕉扇坐在药炉旁一下一下的扇风。

  江御医的手虽然在动,眼睛已经因为无聊快要闭上了。

  “江御医!”

  “陛下饶命!”突然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江御医倏地睁开眼,直接将手中的扇子给扔了。

  “江御医做梦了?“

  听见清朗的男声,江太医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人是丞相宋斐。

  “原来是丞相,最近旧疾又犯了?”

  “那倒没有,只是最近有些失眠,用了什么方法都没有用,想找江御医看看。”

  药炉中的火有些小了,江御医重新捡起芭蕉扇随手又扇了几下,“等下官将药熬好了,帮丞相看看。”

  宋斐瞥了一眼正在咕噜咕噜冒着气的药灌,“什么汤药要劳烦江太医亲自熬。”

  “还能是谁的,自然咱们最尊贵的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今日在朝堂上,突然恶心干呕。做为陛下的臣子我也是担忧得很。”

  江御医心跳扑通了一下。

  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来问他陛下的情况了。

  他要是说了实话,他的脑袋就该搬家了。

  江御医盯着药炉中蓝汪汪的火焰道:“陛下前段时间,一时兴起非要吃冰沙,这不伤了胃,胃不好可要慢慢调养。”

  “江御医可要为陛下多多费心,陛下万金之躯可就全都靠你了。”

  “丞相放心,陛下的安康是我们这些御医的责任。药好了!”

  江御医拿起一旁的隔热布将药罐从炉火上端下来,过滤去药渣倒出汤药又将汤药放进了一旁的食盒中提到桌上道:“下官帮丞相看看。”

  宋斐伸出左手,让江太医诊完脉开了方子才离开。

  在他问陛下病情的时候,江御医停顿了,而且若是单纯的只是胃病,御药房有那么多侍从,跟本不需要他亲自守着炉火熬药。

  江御医说的话  ,宋斐一个字也不信。

  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做过行脚郎中,当时他对学医不怎么感兴趣,只认得药名,这些药掺在一起有什么功效就不明白了。所以他只是将在药罐中见到的药渣名字记了下来。

  回到政事堂,宋斐将刚刚在药罐中看到的药材写到纸上,准备下值后拿去给宫外的郎中看看。

  宫里就是这样,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掀起巨浪。

  早上发生的事到了晚上,问安折子就堆了一书案。

  [闻圣躬欠安,奴才哭泣祈祷于天,我愿己身加二倍病之,亦祈祷圣躬万安。]

  [圣安否,奴才诚惶诚恐日夜挂念。]

  溜须拍马,杨婵摇摇头,她怀孕了,难不成这些臣子们都替她怀不成。

  忙帮不上净添乱,这些折子徒增了她的工作量,她还要批复。

  *

  宫外有一家医馆,宋斐将记下来的那张方子递给医馆郎中。

  “麻烦郎中帮忙看看这些都是治什么病症的药。”

  “白术、党参、川芎、白芍、熟地黄...”医馆老郎中拿着放大镜,将药方认真看了一遍,这是安胎的药方。恭喜这位相公,你娘子若是吃这些药,那就是有孕了。”

  “你说什么?”宋斐恍若没听到又问了一遍。

  “相公的娘子有孕了。”

  “有孕了?”

  “要注意不要吃生冷的食物,多休息不要劳累...”

  宋斐耳朵嗡一声,那郎中后面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不是我娘子。”宋斐掏出一块碎银不等郎中找钱,拿起桌上的方子起身走出了医馆。

  老郎中原本笑眯眯的眼睛,跟着瞪圆了。

  不是他娘子,难道是他把别人家娘子的肚子搞大了。

  这小相公虽说长得俊俏,讨人喜欢,但也不能勾引别人家娘子呀。

  老郎中根据一张安胎的方子,愣是脑补出了一个美貌青年与别人家娘子的爱恨情仇。

  医馆外是热热闹闹逛夜市的人群,宋斐走在人群中,得到了很多注目,甚至还有姑娘向他抛来了鲜花和香囊。

  香囊和鲜花打在宋斐身上,宋斐恍若没有感知一般,径直往前走着。

  “大人,等等我!”在医门口逗小孩玩的小厮,看见自家大人已经走了,忙快跑几步跟上。却发现自家大人眼神空洞,像是撞鬼了。

  他伸手在宋斐眼前晃了晃。

  宋斐看了他一眼,将自己衣襟上掉落的一朵桃花择下来,塞到他手上。

  小厮握紧了手中的花,望着宋斐又往前走去的背影,舒了口气。

  还好,眼睛还能动,魂没丢。

  杨婵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宋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云飞,随即又想到了如今住在后宫中的曾意。

  杨婵后宫一直空置,最近突然将曾意接到宫中,还能因为什么,父凭子贵,孩子是他的。

  宋斐的心又痛又酸又乱,连自己怎么走回家的都不知道。

  他坐到床边,才发现靴子上都是不知从哪儿踩来的泥污,出门时新换的白袍上也溅上了泥点,手中那张写着药方的纸,还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大人,大人,”来给宋斐汇报事情的老管家在看到宋斐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今天没下雨,他家大人这衣服和靴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事?”宋斐脱掉了脚上脏了的靴子,又脱掉了袜子,光脚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双干净的白袜穿上。

  “大人,更衣这种小事您不用自己亲自做了,夫人刚刚送来了两个婢女,大人您瞧瞧可不可心?”

  老管家朝候在门口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站住!”婢女刚迈过门槛就被宋斐喝止住了。

  宋斐心中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他现在没有精力应付那个所谓的夫人。

  “说我休息了,把那两个婢女和她都打发走。”

  “夫人在名义上是大人的母亲,这样不太好吧?”

  “母亲?”宋斐继续脱掉了身上脏了的白袍,嘲讽道:“一个继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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