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魔兽之祸——伊始
举行这样一场场弟子间盛会的地点是中州秘境,原因有二。
一来这里灵气充足,各家弟子比试结束时可以及时补充灵力,免得空耗修仙界的灵气;
二来,这里有着最坚固的结界和最强悍的恢复阵法,即便弟子们切磋时将这里变为废墟,他们离开后,也会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只是,如今数位大乘期修者斗法,纵是中州秘境结界再牢固,虚空也都禁不住开始扭曲起来——毕竟,建造中州秘境时人们可想不到老一辈们会在这里斗法。
渡劫期的威压散开,将大乘期的这些交锋轻松碾碎。
容修文微笑着,“诸位,即便拿不到今年的名次,还可以争取百年后的那一场。今夜盛会,可不容诸位玩笑啊!”
底下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见魔教携着各家小门派丝毫不落下风,还将齐声气了个半死,他乐得看好戏。
只不过,大乘期修者们若要争斗起来,遭殃的还是这秘境;修仙界里的秘境还没有多到可以容他们糟蹋的程度,都是溃散一个少一个;埕州秘境溃散时,可不知多少人扼腕叹息了多久。
魔羽若无其事地收起笼罩着弟子们的防护结界,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清朗的书生,“容掌门莫怪,不过是场误会。”
齐声看着他那模样,险些“呸”一声就要脱口而出,不过顾及自己的颜面,才险而又险地闭了嘴。
其余门派的掌门们看着齐声敢怒不敢言、白生生的脸上似开了染坊的模样,心里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心情极佳地附和:“确是误会。”
太初宗的掌门原一直在前方和老友闲聊,此时方才姗姗来迟,他直接拉住齐声,笑道:“既是误会一场,那还请入座罢,不要扰了盛会。”
这话说的。
容修文好整以暇地戳了戳身边的桑榆,给她传音:“小鱼儿啊!日后你接任了掌门位置,可不能这样说话。”
桑榆敛着眉轻声应了。
自她未满百岁渡了化神雷劫,百岁夺得盛会魁首之后,学府长辈们已经一致决定由她接任下一任掌门位置。
百年来,她除了在岩峰跟着星岩峰主修习,偶有闲暇时跟着父亲修习黎族术法,剩余时间都跟在容掌门身后提前学习掌门事务。
看的多了,她终于明白师兄当初跟她说的,容掌门这性子欠揍是什么意思了。
就好像底下这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时候,他还有闲心戳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别学人家掌门说话。
就是说,戳小辈胳膊这种动作,作为掌门、作为长辈,他做的也太自然了吧?
桑榆心里开着小会,下面开着的大会犹未散。
太初宗本任掌门那番话,用的是主家的口吻,既高高在上,又暗讽是他们这些人扰了盛会,倒打一耙。
掌门们脸上皆是意味深长,这样仿佛脑子进了水的掌门,是怎么被选出来的?怪不得只能被齐声这个长老压制得死死的。
欸?不会就是齐声这厮自己选的罢?傀儡?有意思,太初宗越发有意思了。
掌门们没有生气,但是底下的弟子们可就不乐意了,他太初宗掌门以为自己是谁?
修仙界门派众多,群龙无首,他这话一出,说的好像他太初宗是众门派之首,谁给他的脸面?
当年的单洲秘境之事才过去多久?他们可都没有遗忘呢!
一个人的愤愤之声有如蚊蝇,但一个门派、两个门派,数个门派的不平之语蔓延开来,那可就是一片喧哗,热闹无比。
魔羽挑了挑眉,也没有制止自己底下教众的意思。他出了名不按常理办事的魔教都如此,何况明争暗斗了千万年的其余修仙门派?
也没动手,不过是动动嘴,有甚关系。
你们没看到,容修文那厮都拉着桑榆那姑娘坐下了么?
太初宗弟子们面面相觑,在掌门和长老们身后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就是他们不占理,容掌门给了台阶、其余掌门们也都配合了,为什么掌门还要火上浇油?
最终还是坐在容修文旁边的西袈佛门掌门玄元子怜惜那些无辜的弟子们,出言解救,“这筵席菜式不错,但我们都是出家人,不食荤菜、不宜喝酒,这些就都给你们罢!”
倒也不是有人存心给西袈佛门难堪,而是因为每个门派的座次虽是比试结束后根据名次所定,但宴席上的所有菜式都是由在座的厨修做的,菜也是预先分好的,每座皆是一样的荤素皆有。
西袈佛门是都习惯了这样的分配的,往年倒是没说什么,这次也是为了解围才主动提出送菜。
西袈佛门的佛子们心怀天下,悲悯凡人,不仅在凡间信誉极佳,在修仙界名声也极好。
玄元子此话一出,其余门派掌门们倒不好再作壁上观,便纷纷开口,提出送菜送酒。
用灵力送菜好似有些不合宜,玄元子派了他的弟子玄珠子去送菜。于是,容修文便也派了身边的桑榆端着菜过去。
这两家都是由未来的掌门亲自送菜,其余掌门便也效仿,交由自家未来的掌门端着佳肴过去了。
人来人往,修仙界未来的中坚力量自广场四方走出,汇聚到后方,又转身返回。
这样一场颇有些荒诞的闹剧便就此落下帷幕。
夜渐深,月至中天之时,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尖锐的鸣啸突兀地打破了这样热烈的氛围。
所有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契地接过结界处弹来的传音令,尖锐的鸣啸仍在继续,鼓动着人心。
简短的讯息散开,继而所有人脸色皆大变。
有魔兽潮袭击凡间,速出。
传音令消失在掌间,他们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被中州秘境结界弹了出去,四散开来。
“救命啊!”四处奔逃的凡人惊恐地大喊。
“娘亲,你醒醒。”跪坐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哭得凄惨的小儿,嘴角仍挂着一串口涎。
“娘,娘,小丫害怕。”梳着双丫髻的女娃娃被娘亲死死抱在怀里,惊恐地大睁着眼。
“嘘,不许出声。”妇人眼中尽是惊慌,却强撑着抱住了怀里的孩子,捂住了她的嘴。
……
乱了,都乱了。
祥和安定的凡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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