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耀阳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杨秋灵要去杀那父子俩。

  经过调查，在那挡雨棚之中，对杨秋灵施暴过的人不少，那对父子虽然也对杨秋灵施暴过，但却并不是下手最狠的。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杨秋灵要复仇，也应该是去找对她长期施暴的堂叔堂婶，再不济也会去杀那几个不把她当人看的施暴者，怎么也轮不到那对父子。

  直到他昨天抓了杨秋灵的堂叔堂婶，他才渐渐捋清楚是怎么回事。

  杨秋灵自从被抓了之后就一直不吭声，可昨天他安排杨秋灵和她堂叔堂婶见面之后，杨秋灵忽然指控沈今朝，说是沈今朝教唆她杀人。

  杨秋灵的堂婶也在这时候说出沈今朝他们曾经和那对父子有争执的事情。

  听到指控沈今朝的口供，丰耀阳立刻觉得不对劲，把杨秋灵的堂叔和堂婶分开审问，又重新审问了那些被抓回来的人。

  经过审问，丰耀阳发现了不少漏洞，从而推测出了大概情况。

  丰耀阳猜测杨秋灵之所以会选择拿那对父子开刀，是因为那对父子和沈今朝他们接触过，并且接触的很不愉快。

  而所有人都没有把那对父子和沈今朝他们之间的争执当一回事，偏偏杨秋灵的堂婶把这件算不上争执的小事给放大，说明那对父子的死和杨秋灵的堂婶有一定的关联。

  但有一点丰耀阳想不通，杨秋灵和她堂婶大费周章的杀人，还把沈今朝拖下水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去害人吧！

  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杨秋灵的堂婶大放厥词的和其他被抓来的施暴者说：“都是那个建围墙的贱人害的，想要杀人自己去杀，教唆我侄女干什么？害的我被抓进来，我侄女估计也要被驱逐！”

  “我好不容易养大的侄女，还指望她给我养老呢，就这样被那个贱人给害的要被赶走了。我这后半辈子怎么办啊！等我出去，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给我赔偿，不赔偿我就赖在他们家不走了！”

  其他被抓来的施暴者也连连附和着等出去就要去找沈今朝他们要赔偿。

  丰耀阳听到‘赔偿’二字，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测，立刻安排人给杨秋灵检查身体。

  果然，当天晚上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杨秋灵被长期虐待，身体出了很多问题，最严重的地方就是下体已经溃烂，如果不是下雨天空气转播比较慢，只怕是还没靠近杨秋灵半步就能闻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恶臭。

  医生经过检查，说杨秋灵已经时日无多，就算在以前医疗设备齐全的情况下，也很难活下来。同时医生还发现了杨秋灵心理出了问题。

  丰耀阳连夜又把那些施暴者以及杨秋灵的堂叔堂婶审问了一遍。杨秋灵的堂叔堂婶都很嘴硬，无论问多少次都说对杨秋灵要杀人的事情丝毫不知。

  可丰耀阳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事实真相。

  他猜测在沈今朝把木棍交给杨秋灵之后，杨秋灵就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她堂叔和堂婶。

  杨秋灵的堂叔堂婶在知道沈今朝多管闲事之后，可能第一时间是想去找沈今朝的麻烦。只是在来这座山头之前他们就已经被警告过不能去找原着居民的麻烦，所以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但他们仅仅只是放弃了直接去找沈今朝麻烦的打算，并没有放弃从沈今朝那里获取利益。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白天和沈今朝他们起争执的那对父子。

  杨秋灵的堂叔堂婶让杨秋灵想办法杀了那对父子，被抓之后再向军队说是被沈今朝他们教唆杀人的。

  只要教唆的罪名坐实，杨秋灵的堂叔堂婶就能甩脱快要病死的杨秋灵，还能从中得到不少赔偿。

  如果沈今朝他们是比较好拿捏的人，杨秋灵的堂叔堂婶可能还会想办法像对待杨秋灵一样对待沈今朝几人。

  丰耀阳将自己的猜测和调查情况跟沈今朝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沈今朝被恶心的不行，“杨秋灵的堂叔堂婶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如果不是检查出杨秋灵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还真的有可能会被坐实教唆他人杀人的罪名。”

  当初她给杨秋灵木棍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别人，只是一根木棍而已，没有人会注意。

  丰耀阳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庆幸的不是杨秋灵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是你给她的只是木棍。”

  “如果你给她的作案工具是其他东西，比如说小刀镐头这些，就算杨秋灵是精神病，你也跑不了一个教唆他人杀人的罪名！”

  “丰队长，既然你都调查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要跑过来询问今朝？是刚刚那个姓胡的队长不相信吗？”顾盼南问道。

  丰耀阳摇了摇头，“也不是不信，就是要走一下流程。毕竟凶器是你们给杨秋灵的，按照流程是要来问一下你们情况。”

  沈今朝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这年头不兴做好人好事，就是送一根木棍的事情，都能被牵扯进杀人案里。”

  丰耀阳听到这话，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们的队长，有什么事情不能来找我，非要自作主张。”

  崔敏闻言有些愧疚，都是她在沈今朝耳边乱说一通，沈今朝才会多管闲事给了杨秋灵一根棍子。

  方佳欣问道：“丰队长，那杨秋灵现在要怎么处置？是要驱逐出大部队吗？”

  丰耀阳沉默了一会，道：“她的情况特殊，已经安排医生给她治疗，等治疗好之后可能会让她去劳改。”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她吗？因为她一句话，沈今朝差点就背上教唆他人杀人的罪名了。”方佳欣对这个不痛不痒的惩罚不怎么满意。

  她也被人施暴过，知道被人施暴很不好受，可她知道该死的人是施暴者，不该牵扯无辜。杨秋灵这种对施暴者不敢反抗，却把真正帮助她的人拖下水的行为，方佳欣不能接受。

  丰耀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对杨秋灵诬告的事情很不爽，但杨秋灵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她在6岁的时候就一直被虐待，她的世界观是施暴者给她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不懂礼义廉耻也不知道是非对错。而且，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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