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叫作老五的老头沉吟片刻问道：“那个小年轻喜欢什么？”

“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老人不满道。

老五叹口气道：“二哥，人家远道而来，不说和咱做买卖，就是陌生人来了咱村，咱是穷了些，但也不能说一口水一口吃食都没有，

咱也别想着赚钱，总得把此事圆过去，让人挑不出理来，否则人出去就说，咱马家村都不是东西。”

年龄最老的一个老头道：“老五这话在理，今天是我们有错在先，人家小伙子年轻气盛有点脾气也正常。”

“阿爷，那我白挨打了。”之前动手的那个年轻人不爽道。

“谁让你动手的，你先动的手挨打也活该，况且人家打你了吗？”

几个老头的目光又看向马思夏。

马思夏摇了摇头道：“他好像只对古董感兴趣，我和他接触的也不多。”

几老头沉吟片刻，老五看着另一人道：“二哥，我记得咱家还有一块老砚吧，只是记不清在哪儿？”

老二重重的哼一声，这叫不知道吗？

不过片刻叹息一声道：“行，我拿出来，明天一早让小夏给人带过去让他们瞧瞧，不过，咱这个钱他们会出多少一枚？”

“我和小夏都找人问过，不敢和他人说太多，有人最多出了17块一枚。”

所谓的25块一枚，也是马思夏虚报给赵轩的，说有人出到25块。

“小夏，对方愿意出多少？”

“我问了，他也没说实在价，只说了三四十块。”

赵轩的原话是百八十，但那也是说市场流通价，而且经过今天这一茬子事，难保对方不压价，所以马思夏还是不敢报高了。

听到这个价格，几个老头皆是兴奋不已。

“粗估了一下，不低于万枚咧，就按三十算，也有三十万了。”

不说针对某一家，对于全村来讲，三十万也是个天文数字了，毕竟这个村也才四十来户，

去掉马思夏家该得，剩下每家说不准还能分个三四千咧。

……

县城宾馆的环境真是一言难尽，倒不是说脏，关键是隔音效果。

昨晚到十点多，隔壁房间好像是住进了一男一女，然后赵轩和林国栋两人就听着赛事转播，一晚上响动三四次，

搞得两人都没有睡好，感觉比隔壁那个耕耘一夜的男人还累。

马思夏来的很早，他们刚起床，马思夏就敲响了门。

他背着一个包，看到赵轩从卫生间出来，就将包打开，将一个用报纸所包四四方方的物件递到赵轩面前。

“昨天的事，是村里人不对，几个阿爷说怠慢了贵客，所以清早我来，就让我把这个带过来。”

赵轩接过打开，发现是一方砚，呈长方形。

长约十三公分，宽在七公分左右，高约四公分，整体被外色侵蚀，附着一层浅灰色的包浆，漂浮着黑色纹理，局部露肉可见碧绿。

大略呈圭形，下方作辟雍式，周浅刻龙纹、云雷纹。下有刻象首四足，额处琢圆形墨池，池中有一珠，池周刻铭。

铭文乃楷书雕：‘如有知珠，非白非黑，既惺惺而不昧，吾又乌知其所终极。’

没见刻款，赵轩也分不清是何人当年持有，不过从雕刻的工艺和包浆来看，应该是明中期的老物件。

砚配有盖，盖乃是木制，细细辨认发现是鸡翅木，也属名贵木料。

里面尚存水渍，应该是拿来之前被人清洗过。

这是正宗的洮砚，份属四大名砚之一，虽比不上赵轩所捡的朱敦儒砚，但也算不可多得的佳品之作。

如果让赵轩估值的话，应该在两至三万左右，皆因没有名人款识，多一个名款，说不准价格能翻几倍。

看了片刻，他将报纸再次包好，递给马思夏道：“太贵重了。”

马思夏急了，连连摆手道：“您就收下吧，昨天的事是咱村的人不厚道，你再辛苦一趟，那些古钱的价格好商量。”

赵轩直接抢过口袋，将砚装上后，挎在马思夏脖子上这才道：“这样吧，如果钱我收了，这个砚我的，不收的话，这个砚我也不会要。”

见他如此说，马思夏不好再强求。

赵轩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到床边。

“小马，你给交个底，那些大钱，你们村心里想卖多少钱？”

马思夏这个那个了半天，这不是叫他反水嘛，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市场能卖个八十左右，你总得给我留利润不是，况且你跟着跑来跑去，我总得给你点辛苦费。”

马思夏摆手道：“我不辛苦。”

他在古玩街也呆了有两年，知道赵轩的意思，沉吟半响道：“不能低于三十万，低于这个价格，村里的人肯定不同意卖。”

赵轩回想了一下昨天看的那一堆，应该不止一万枚。

“行吧，我知道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我看中，肯定会高于这个价。”

马思夏一听顿时大喜。

他想着虽然自己有出卖村子的嫌疑，但出发点也是为了促成此事。

片刻，董立等人也敲门过来，

马思夏先带着他们来到一家拉面馆子，对着老板道：“二细，按人头，一人一碗。”

不得不说，这里的牛肉面是真的好吃，汤浓肉香，而且不像京城那边，翻找半天才找出一片肉，还切得能透过光。

如果放开来吃，赵轩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吃四碗，

再次来到村子，几个老人的神情明显不同了，赵轩提出要看货，他们怕看不清，还把灯打开了。

“东西是怎么包的？”赵轩问的是马思夏。

“挖出来时，外边有一层木头箱子，不过都朽了，还有一层油布，但木箱烂了，油布也散开了。”

赵轩点点头。

这些钱币，有的保存非常好，有的则锈质的很严重。

他和董立翻找着，似乎是有所发现，两人几乎同时停手，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起身。

“这清点起来太麻烦，我们数一遍你们不放心，又得重数一遍，太浪费时间，估个堆如何？”

赵轩是看向几个老头说的。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然后干笑着让他稍等，随即聚到一边商量起来，

还是老五说的话：“咱也别管多少枚，就议个底价，低于多少钱咱不卖就行了。”

几人一听，这也是个办法，

回到屋内，老五作为代表道：“贵客说估，那就估吧。”

赵轩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马思夏，沉吟片刻道：

“小马这两天帮我跑前跑后也算是有心了，这样吧，就按一万枚算，我出35块一枚，一共35万，你们愿意卖就卖。”

“卖！”好几张口异口同声道。

赵轩看了眼董立，对方点头表示没问题。

林国栋从包里掏35万，直接码在桌上，赵轩则对一直开口的那个老头道：“老叔，你总得找个东西给我们装上，安排人帮我们抬车上吧。”

“这事不劳贵客放心，我现在就让人来弄，贵客放心，没人会再私藏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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