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坐在一个用树根所制作的简单木凳上，手托着腮，

一会看看两辆车，一会看看伸向远方的路。

当看到他们的身影浮现，小草高兴的窜起，一溜烟的跑到师父面前，

叽叽喳喳，说着还往车子指了指，面上带着炫耀。

赵轩依旧一句都听不懂，只是听懂了哥哥两个字。

老头一反常态的，在小草的头上轻拍一下，以示嘉许。

进了店，老板娘见他们回来，赶忙迎上前笑道：

“得亏你们回来了，这丫头真倔，晚上非要我家那口子坐门外看车，

否则她就要自己看，就这她每晚都起夜好几回，可是折腾死人的蛋蛋。”

赵轩赶忙上前致谢，一口一个娟姐，老板娘顿时消气，张罗着让他们好好休息。

将枪交给老板，赵轩假作无意问道：“大哥，长地儿离咱这远不？”

老板非常憨厚，先是指着南方，想想不对，又指了指东边道：

“你们顺着大度河往下，走个十来里路，就有一个小水河，顺着小水河往南一直走，

大概走个三十来里地，就是长地儿了。”

“能通车不？”

“摩托车还行，你们这车肯定过不去。”

赵轩谢过。

第二天，他们借着访亲之名，再次出发。

说是小水河，其实河面并不小，在赵轩看来，宽处都有三四十米宽了。

顺着小水河一直往下游走，边走边问，

时至中午，就到了长地儿，这是一个山脚下的村落，颇像之前赵轩所看老者的第一幅泼墨画。

赵轩找了两个本地人相问，结果并没人知道这是画的哪里。

这让原本兴致勃勃的几人，再度失落。

“顺着河道再往下看看吧。”

黄奇说完，大家再度出发，不过往下走了一公里多，河道没了。

眼前一汪小湖，绕过小湖，农田遍布，哪还有河道的半分影子。

赵轩目光环顾四周，远处有一座山倒是挺拔，但明显与画中所画不符。

远处一个村庄显落，赵轩不死心，当先往村庄走去。

一问之下，才知此地叫牛鲁陂。

迎面走来一年轻人，他将香烟掏出递了一支给他，这才掏出画，问他是否见过。

年轻人将烟夹于耳后，看了眼画，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我们这可没这样的地，小水河也没这么宽的地，会不会是松林河。”

年轻人说着手还指向了北方，此地就是两河相夹之地，南边小水河，北边再走七八里就是松林河。

恰在此时，一个老汉走了过来，见年轻人跟几个外地人说话，目含警惕道：

“二孩，还不下地，在这耽误什么劲？”

年轻人对着老汉笑了笑道：“阿爷，他们是问路的。”

其实赵轩这一行人，除了侯健，余众给人感觉都不像是坏人。

赵轩上前，给老汉同样上供一支烟，才笑道：

“老爷子，我们是顺着小水河下来的，咋个到这里，小水河没了？”

年轻人凑近老爷子耳边道：“阿爷，这是中华，好烟来着。”

老汉对着年轻人轻哼一声，这才看向赵轩道：

“后生，这个小水河早三十年前，可没断过。”

老头指着湖下道：

“那地原先都是河，而且河面最宽，与底下的两叉河是连着的，只是现在啊，

早先的河床越来越高，最后就断成了两条河。

原本这里河床宽，流水缓，所以很多打渔的。”

赵轩心思一动，将画展开，让老汉看。

老汉眯眼打量了好一会，这才笑着道：“就是画的这，这画画了至少有四五十年喽。”

赵轩看着附近的地形，就算河面是指现在田地这一块，但倒映的两座山呢？

他将自己的疑问提出，老头指着东边的一座山道：“那个是观音山，这画的就是这一段。”

“老爷子，那另一座山呢？”

老汉叹口气道：“观音山和令牌山中间，原来还有一个叫楼峰，因为太陡，所以经常塌方，

几十上百年下来，山越来越平，我年轻时，听说有啥矿，然后就挖没了。”

赵轩再三确定，老汉说肯定没错。

“观音山能上去吗？”

“咋个不能上嘛，不过你们得小心点，一是看着熊猫可不能伤害，乡里来宣传说，

伤了熊猫可是要挨枪子的，还有就是豹子，那玩意速度快、可凶残，小心被扑了。”

赵轩连忙道谢，随后从包里掏出两包烟，一包塞给老汉，一包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接的快，老汉倒是推辞了一下。

不过，年轻人没将烟装起，而是也塞到了老汉的口袋里，这一点倒让赵轩欣赏不已。

“师父，我们怎么办？”

黄奇看了眼太阳，时至十月底，落日更早，想了下，走到老汉面前道：

“老弟，我们是京城来的，这幅画是家中长辈当年所画，我们也就是来看看，寻个念想。

今天我想在村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你看成不？”

老汉没答他的话，而是扭头对着年轻人道：“回去让你妈把家收拾一下，就说来客了。”

年轻人答应一声，就返身往家的方向跑。

老汉这才看着几人道：“乡下地方可不得好，混个肚饱没事，就是晚上…”

他们八个人，这住是个大麻烦。

“有板就行，我们自己带了睡袋。”

老汉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下地，带着几人回了村子。

石木结构的房子，说不上好，但胜在结实。

不大的小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刨着地，院墙不高，也就到赵轩的腰部。

本地饮食和之前山里差不多，多以熏腊为主，不过老汉还是让杀了只鸡。

几人都填了个半饱。

晚上在堂屋铺了木板，他们就休息了一晚，清晨婉拒了老汉留吃早餐，

赵轩走之前，在桌角处用碗压了一千块钱在上面，这才启程。

不过刚出村子，年轻人就撵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到了面前，先从口袋掏出一千块钱，拉扯一番，赵轩干脆不搭理年轻人。

“带上这个，如果碰到野兽好用。”

年轻人见他们真不收，也就将钱装起，把袋子递给了他们。

赵轩一看，袋子里装的居然是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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