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属医院。

  京大隔壁。

  “那啥，不会是那个赵瑾吧？”邵进扭头看向旁边的京大附属医院的大楼。

  顾栀言将信放进口袋，“没写他的名字，但或许是他，先去吃饭。”

  信封上的名字：Candy。

  糖果。

  进了食堂，四个人分散开各自去买自己想吃的饭，等汇聚到餐桌的时候，便都将信的插曲选择性遗忘了。

  顾栀言打开手机，看了下航班，找好自己想做的那班，截图给宋景琛发过去。

  宝宝：【定这个。】

  自己现在还没有易感期，明天就考试，现在也没有易感期快要来的感觉，为了避免使用信息素提取液，还是直接去卡伦特找宋景琛。

  毕竟，信息素提取液可以存放两年，等哪次易感期自己没办法和宋景琛在一块的时候再使用，免得宋景琛担心。

  只不过，距离见泡芙，又要晚一段时间了。

  宋景琛刚准备入睡，听到消息的声音，又拿起了手机。

  追求者宋某人：【好，订好发给你。】

  发完消息便划进订票软件，迅速给顾栀言订好票，发给了顾栀言。

  赵母将赵瑾没怎么吃的午餐收拾好，拿到外面，又跟外面的人交代去买些什么东西，等在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医生围在赵瑾的床边。

  赵母扶着墙，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赵瑾抬了下手，医生立刻凑过去，赵瑾声音微弱，“我知道情况，不用折腾了，我累了，让我跟我妈说会话吧。”

  很快，医生便推出去了，将房间留给母子两人。

  “抱歉呀，不能再多陪你了，其实，我挺累的，就这样吧。”

  赵瑾断断续续地说着：“爷爷留给我地股份，还有钱，我都联系好了，都留给你，你和父亲离婚吧，你今天三十九岁，之后还有那么多年，别糟践自己了。“

  “父亲不喜欢我们就不喜欢吧，愿意接外面的人回去，真的，别为了烂人，烂钱让自己不高兴了。”

  “妈，希望你未来幸福。”

  吃完午饭后，四个人回了宿舍，顾栀言坐下，看了几页书，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拆开。

  【言言，谢谢你还愿意看这封信。

  感觉我在医院住了好久好久了，其实我判决下来，我该去监狱的，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办法去，现在好了，真的不用去了。

  因为我好像快要死了。

  这么长时间你只来看过我一次......但我还是好喜欢你。

  我死后你会记得我吗？会想起我吗？会怀念我吗？会为我流泪吗？

  应该不会吧，你肯定讨厌死我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入学那天，我因为前一天晚上还有当天早上没吃饭，低血糖，昏昏沉沉的蹲下学校门口，刚好你路过，递给我糖果，等了一会见我撕不开，你帮我撕开包装，把糖果塞进我嘴里，之后还问我哪个班的，要把我送过去。

  我告诉你班级，你说：一个班的同学啊，刚好顺路了。

  你大概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运气好。

  我的家庭很不好，我父亲，可能是因为契合度低吧，但我妈妈很爱我父亲，现在或许已经因为时间，各种事情没有那么爱了，但年轻的时候很爱......好了，不写他们了。总之，父亲厌恶我，母亲脾气不好，控制欲很强，我过的很不好。

  言言，听说人做错了事，下一世会很不好，但我还是很想再遇见你。

  能遇到吗？

  好像不能，我比你早死这么多年，可能我都已经在下下世了，你还停留在现在这一世。

  好吧，人可能其实也没有轮回，死了就是死了。

  言言，对不起呀，如果我没有喜欢你，大概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我们大概还会是朋友。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喜欢你这件事，就像你当初给我的糖果一样，可以救我，很甜。

  言言，再见了，不必为我流泪，我爱你。——赵瑾，留】

  顾栀言缓慢的将信叠起来，塞回信封里，夹在书内页，继续看书。

  良久，没有翻页，顾栀言看不进去。

  他是真的很讨厌赵瑾，但，死亡......他希望赵瑾去监狱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

  张特助：【顾少爷，刚得到消息，赵瑾于一月十七日下午两点二十三分钟，确认死亡。】

  顾栀言看了眼时间，两点三十分。

  他的手有些抖，最终放下手机，靠着椅子待了会，等手不在发抖了，拿着手机，出了宿舍。

  在楼道尽头，没人的地方，给苏恬拨了电话。

  “栀言，有什么事情？”苏恬因着这学期刚转过去没多久，就要面对考试，他的学习任务比同专业的其他人要重很多，此时正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顾栀言开口，“赵瑾去世了。”

  苏恬正准备翻页的手顿住了，半晌，“嗯。”

  “那我挂了。”顾栀言抿唇说道。

  苏恬又嗯了一声。

  顾栀言挂断手机。

  他很难说自己现在的心情，同龄人，同班同学，高中时的朋友，每周至少会一起打一次篮球，偶尔还会出去一起吃饭......跟自己表白过，买卖Omega，和苏恬更换过腺体，用信息素诱导自己易感期......这太复杂了。

  赵瑾如果安安静静的去监狱，多好，自己心理上只会觉得坏人得到了惩罚，但现在......死亡是很重的处罚吗？

  当然是。

  一切的开始，是自己递出的糖果，拉起赵瑾的手......喜欢的魔力，那么大吗？

  以至于让他做出这样的错事，依旧不后悔，不后悔喜欢他，不后悔做过的事，可以去冒险尝试现在医学根本没有实现的异性之间更换腺体手术......

  宋景琛呢？标记，信息素提取液，去国外，失眠，焦虑，药物......

  顾栀言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够重要的超过自己本身，他不能理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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