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竞城愤怒地一脚踹上了牛楚华的心口，后者惨叫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咳了几声之后又哭哭笑笑，看起来精神极其不正常。

  程橙听见金管家的话，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牛楚华和王燕华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样毛线置人于死地？

  而且牛楚华看着就是比较欺软怕硬的人，她怎么会冒这么大险去杀一个豪门老太太？

  不过如果是亲眼看到……

  程橙脑瓜子嗡嗡的，今晚的事情太震撼了，她忐忑不安的，头也昏昏沉沉的，感觉十分茫然。

  祁时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对，也没多说，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外面警笛长鸣，沈管家又去接警察去了，金管家站在祁竞城面前跟他说着事情的始末，旁边的牛楚华刚刚已经被一脚踹昏过去了，半眯着眼睛对着程橙，脸上的血让后者感觉浑身发冷。

  “别看她。”祁时挡在了程橙面前，捂住了她的眼睛，“休息一会。”

  程橙抬手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心脏都跳个不停，她手扶在座位上，手机“咔哒”一下从口袋滑了出来，掉到椅背和坐垫之间的夹缝里。

  程橙下意识拿回手机，却听到有什么细微的撞击声。

  于是她蹙眉，疑惑地伸手指，从夹缝里抠出来了她上次遗落的录音笔。

  她瞪大眼睛，默默在心里想着，原来掉到这里了……

  “昨天一大早，老夫人先是跟先生吵了一架，随后夫人和少夫人……”金管家跟警察复述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了傅云渺，一脸恐惧和迟疑，顿住了声音。

  警务人员问道：“发生了什么，继续说。”

  “夫人和少夫人过来找老夫人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夫人有些得理不饶人，老夫人被气得直喘气，她们走之后，老夫人一直说心口痛，下午老夫人去了一趟祠堂，待了半个小时，又出来，晚上老夫人吃不下饭，说头痛，心口痛，我给她揉了揉，倒了杯热牛奶，老夫人吃了一片安眠药，就睡了，我就回了小隔间睡觉，等我听到一声惨叫的时候，我赶紧叫了保安一起冲进来，就看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捂死了老夫人！”

  程橙听得觉得有点奇怪。

  她下意识看向了祁竞城。

  后者的脸色果然很难看，他看向傅云渺，眼里尽是受伤与难以理解。

  傅云渺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她着急地看着祁竞城，从他眼里还看到了失望与痛心。

  “老公……”

  “傅云渺……我对你一直都很好吧？”祁竞城隐忍地说，“每次你和我妈吵架，我都站的你这边，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我昨天早上已经说过她了，你为什么还要专门过来找她的麻烦？”

  如果是平时，傅云渺可能还会好好地跟他辩论一下这件事，但是现在，她只是哑口无言。

  看到他们的情况，程橙想起当时她用录音笔的时候是想录昨天早上傅云渺和王燕华吵架的那些话，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录上，又录了什么内容，生怕听到的都是傅云渺说的那些话，程橙突然之间不敢给祁竞城或者警方看到这个东西了。

  她咬了咬下唇，然后把录音笔塞到了祁时的手心里。

  祁时：“？？？”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皱眉愕然。

  程橙摇摇头摊了摊手。

  她只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录音笔怎么办而已，就怕因为这里面的录音害傅云渺和祁竞城的关系变得更差。

  祁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录音笔在这里，不过既然程橙给他了，他选择先收起来，看一下里面录了什么再做决定。

  由于目击证人不止一个，警方直接就把牛楚华捉起来了，那些保安和金管家又被带回去做笔录，因为金管家的供述中提及了傅云渺和程橙，她们两个也被要求去警局做笔录。

  她们一去，祁时肯定也会跟着去，只是祁竞城却不去了。

  他看起来有些无力，挥了挥手说：“祁时安排吧，我要再看看你奶奶。”

  -

  上了车之后，傅云渺瞬间红了眼眶，她双手捂着脸，看着十分懊恼。

  “妈……”程橙有些担心，抓住她的手臂上方，试图安抚她。

  傅云渺摇了摇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再讨厌她也没想过……怎么会这样……”

  看着平时雷厉风行的婆婆此时脆弱苍白又后悔的样子，程橙心疼不已，劝道：“妈，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不想的……”

  傅云渺咬着嘴唇，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那个牛楚华……到底为什么会下这么狠的手啊……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时心软，让她来祁家工作，老太太也不会就这样死了……”

  程橙见她越说越离谱，打断她说：“妈！这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呢？！”

  “我有责任……小橙子，我有责任！是我说要搬出去住，是我一直在跟她作对，是我知道她最重视的就是儿子，为了气她，就一直跟她抢，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做鉴定，发脾气，不喜欢祁时，不喜欢幺幺和仔仔，都是在跟我对抗，她轻易地相信了牛楚华，是因为她想要什么把柄让我输给她……”

  傅云渺手肘撑着膝盖，手捂着脸不停地说着：“是我太好强了，是我太想看她受挫的样子了，我一直都没有好好让过她一次。”

  程橙不由得抬手拥了拥她，轻声说着：“不是的，不要怪自己，是坏人的错，是坏人的错……”

  傅云渺不停地摇着头，语气很是难受：“你看到你爸看我的那个眼神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来看我……他恨死我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程橙感觉傅云渺现在都有些魔怔了，不断地否决她，“爸只是……他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妈，你别想那么多……”

  傅云渺默默摇着头，暗自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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