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兮！”

慕盛怒吼，恨不得将慕云兮生吞活撕。他看得出来，那老贱人差一点就要心软了，就差一点。

大长公主缓缓回眸，不可置信看向慕盛，他胖乎乎的脸涨的通红泛紫，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蚀骨的怨毒，那怨毒不仅是对慕云兮，更多的是对她。

这一刻，大长公主终于明白慕云兮为何一定要置慕盛与死地，不是她心狠，是慕盛根本就没有给她别的选择。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望着慕盛，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她一手带大，将他视若亲生的慕盛。

慕盛垂下了眼眸，“我……我也不想这样。”

他扶着膝盖缓缓站起，“嫂嫂！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啊，这些年，尤其你被禁足之后，慕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是我一个人在操劳。我早忘了，这慕家的生意是嫂嫂的……”

他一步、一走走近大长公主，牵起她的衣袖，巴巴望着她，“嫂嫂，像小时候那样，再摸摸我的头好吗？就像兄长过世的时候，嫂嫂摸着我的头说，放心，有嫂嫂在，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又看了眼被慕云兮紧紧攥住的大长公主的手，悲咽道，“就当是我今生的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慕盛抬眸，有泪顺着他眼角流下，“我不求嫂嫂保我性命了，我什么都不求了，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自己受着，我只想，只想在死之前，再感受一下以前，好吗？”

大长公主长叹了口气，看了眼慕云兮，慕云兮略略犹豫，松开了大长公主的手，后退了一步，眸光紧紧的锁着慕盛。

“嫂嫂！”慕盛又唤了一声，“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叫你嫂嫂了。”

大长公主再次叹息，抬手抚上慕盛的头，看向低垂着眼眸，好似难过的浑身颤抖的慕盛，“好自为……”

“去死吧！”

慕盛猛然抬头，目露凶光，大长公主神色一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噗的刺向大长公主腹部。

“祖母！”

慕云兮脸色大变，惊叫着冲向慕盛将他撞的一个趔趄，自己砰的砸在地上，“来人，来人啊！”

她惨叫着，向前一扑，猛然抱住慕盛的腿。

慕盛走不动，回眸看向慕云兮，眸中凶光毕现，抬手手中匕首就向慕云兮刺去。

“噗！”

一声闷响之后，便有鲜血滴答滴答从慕云兮头上滴落。

“小侯爷！”

慕盛手足无措，后退一步。

闻声赶来的侍卫上前一脚将他踹倒，五花大绑。

慕云兮怔住，呆呆看向用手臂替她挡住匕首的凤千清，他脸色惨白，却还问她，“你没事吧？”

慕云兮摇头，“你……”

话未说完，猛然想起大长公主，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冲向捂着腹部靠着交椅椅背的大长公主，“祖母，祖母您怎么样？”

不待大长公主回答，她已又看向一脸惊慌的露儿，“露儿，快去叫我师兄。”

之后，又转眸看向大长公主，“祖母？”

大长公主扯了扯唇角，冲慕云兮摇了摇头，“不碍事，估计是破了点皮。”

那匕首刚刺过来，慕盛便被慕云兮给撞开了。

她眸光转向半边银白锦袍都染了鲜血的凤千清，他正伸着手臂任侍卫为他包扎伤口，“小侯爷如何？”

“无碍，皮外伤。”凤千清脸上浮出一抹歉意，不顾未包扎好的伤口，冲大长公主行了一礼。

“都是千清不好，被慕二爷言语所惑，顾念他与殿下的叔嫂情义，所以才特意求了皇上让他来见殿下最后一面，没料到，他竟是包着这种祸心？”

他情真意挚、态度真诚，有瞬间，慕云兮都相信了他的说辞，可随之她又想到了凤千夜。若凤千夜是真，那他便是假。

假的彻头彻底。或许，今日这场面正是他需要的。

慕云兮垂下的手渐渐收拢。

“小侯爷也是一片好心。”旁边，大长公主的眸光转向被五花大绑的慕盛，此刻他脸上哪还有一点悲戚、难过，有的只是恨意，只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本宫？”大长公主百思不得其解，“本宫自问，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没有？”

慕盛的眸子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脸色狰狞若凶神恶鬼，“你还要怎么对不住我？杀其母，夺其子，让他认贼做母还不够吗？”

“慕二爷休得胡言！”凤千清冷声叱了一句，回眸看向厅内侍卫，侍卫鱼贯退出。

他又看向慕云兮，“我就在门外守着，若有不妥，随时唤我。”

说罢，他转身大步而去，又将房门带上，房中依旧剩他们三人。

慕云兮望着紧闭的房门，于情于理，凤千清的所作、所为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适才之事，与他，究竟有没有关系？

“什么杀母夺子？”一旁大长公主已问出心中所惑，“我从未见过你母亲，谈何杀……”

“是！你是没见过她！”慕盛梗着脖子道，“可是，你是不是说了，就算你嫁给慕谦，也绝不会侍奉公婆，也绝不会对他产生一点感情，也绝不会为他生一男半女？”

大长公主愣住，当时青春年少，她心中还有她的念念不忘，骤然听闻要让她嫁给慕谦，她怎么甘心？这些话，或是那个时候说过吧。

“本宫自己都不记得了，”大长公主狐疑看向慕盛，“你是从何处听到的这种话？再者，即便本宫说了，那也只是随口说说。”

“本宫承认，初始对你兄长态度冷淡，可后来，你也是看到了，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本宫也为你们慕家添了人口。本宫自问，并不亏欠慕家。”

“呵！”慕盛冷笑，“不亏欠？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当初就因为你这句话，先帝差人毒杀了我娘，对外还说我娘是染了暴疾。我看过我娘的尸骸了，骨头漆黑如墨。”

“萧长庚！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疾病可以让骨头漆黑如墨？”慕盛愤愤瞪向大长公主，直呼她的名讳，“你不记得了吗？当年，你还一度让我唤你娘。就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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