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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四话 南雁早飞】


『第一百三四话  南雁早飞』

几日之后,申步崖终于醒过来了,凉初透趴在床边还在熟睡。

申步崖睁开眼睛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歪头看了一圈。动身子的时候碰到了凉初透,凉初透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抬起头。

申步崖本想坐起身却发觉动下半身弹不得,头部还传来撕碎的疼痛感。

凉初透终于睁开眼睛,看到申步崖醒了一脸喜悦,伸出手摸了摸申步崖的额头,体温也正常起来。

申步崖疑惑的看着凉初透,凉初透协助着他坐起来,露出小牙问道,“王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凉初透慌里慌张转身去拿茶杯的倒满水,打算先让申步崖喝点水。

申步崖没有伸出手去接凉初透递来的茶杯,目光清澈的看着凉初透,一字一句,“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草原?”

凉初透手中的茶杯顺着下落得方向摔成碎块,茶水溅了一地。

“王爷认得我?”凉初透的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着申步崖说话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

申步崖一愣反而更觉得奇怪,头疼得离开,申步崖露出痛苦的神情。

双手捂着头凉初透却不敢靠前,“王爷,你可是都记起来了?”她再三试探,终究觉得不可思议。

申步崖歪头看着凉初透,“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被申沚崖打败,为什么后面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凉初透咬着嘴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扑通一声抓住申步崖的手,“不,你不能忘了喜鹊,她为了救你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就算她醒了她会永远失去声音的。”

申步崖更加疑惑,“什么救我?喜鹊又是谁?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凉初透一张一合的嘴,“听我说,你之前……”凉初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话说到一半将手摁在申步崖的心口上,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心跳。

果然又被凉初透猜对了,啼鴂留下的魔灵不见了,申步崖违背誓言本应该痴傻一辈子,而护法的误打误撞惊醒了啼鴂留下的魔灵,所以这股魔灵在申步崖昏迷的时候,吸食了他所有的惩罚,然后魂飞魄散,换一个正常的申步崖。

申步崖醒来之前的记忆就自然回归体内,而痴傻这段记忆就随着啼鴂留下的魔灵而消散了。

凉初透收回冰凉的手,可谓可敬就算是邪灵也会有一颗爱人的心啊,也会为爱变得奋不顾身。

申步崖看着凉初透的变化多端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的喜鹊又是谁。”

凉初透为申步崖撵了撵被角,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一一道来。

李沉沉的伤势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早已无大碍了。

因为喜鹊还没有醒来,申沚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毕竟此事是因他们而起,喜鹊是最无辜的。

草原的风光是李沉沉一直想观看的,反正也闲来无事申沚崖带着水灵骑马奔驰在空旷的大草原之上。

绿油油的草原之上,令人神清气爽,申沚崖在背后环抱住李沉沉,勒紧缰绳。

申沚崖感受着李沉沉身上的体温,闻着她的发丝,好似回到了很久之前,每一次出行的时光。

她还是那个不经世事的李弦茵,她还不会骑马的时光。

奔腾了一会两人也累了,停了马转了一个圈,下了马。

李沉沉和申沚崖手牵着手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

欢声笑语也好,情真意切也好。

申沚崖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忍不住的血流令他愤然起身,一口鲜血染红了小草,李沉沉慌忙起身胸口的疼痛感就传来,申沚崖回身握着李沉沉的肩膀。他们像一对丧家犬,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随后却是两人哈哈的笑声。

申沚崖眼里却藏着不舍和眷恋,耳旁全是凉初透那夜说的字字句句,他不怕疼不怕死,但他怕她死怕她疼。

沉沉也好,弦弦也罢,你就是你,我不能让你再一次从朕身旁溜走,就算余生你要靠着恨意支撑下去,你也要好好活着,朕不能留你在身边,我们要一起等到魔咒解除那天。

李沉沉枕着申沚崖的胳膊,眼里有白云飘过,“皇上,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申沚崖没出声,眼里全是寂静的深海,这句话她曾说过,今时今日物是人非。

“沉沉,如果朕要立你为后,你可愿意?”申沚崖起码要清楚,在李沉沉心中的分量。

李沉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她还记得师父的叮咛,“皇上,我可能没办法做你的皇后,但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守着你。”

申沚崖低眉看着李沉沉,“朕知道了。”

他们之间从未说过爱,但那份感情却令人心照不宣。

申沚崖的心意从一而终从未改变,李沉沉就算遗忘了所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的身旁。

经历了那么多求得不就是一个长相厮守,奈何命运还要如此波折。

他们吹着微风,眼角眉梢全是深深的爱意,申沚崖甚至想要放弃江山就这样与李沉沉度过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可是他终究不舍不愿替李沉沉来安排命运。

申步崖听完了凉初透的讲述,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凉初透的指引下申步崖推开喜鹊的房门。

凉初透跟在身后推着他的轮椅,来到喜鹊的床榻边,看着喜鹊昏迷不醒的容颜,竟然有几分像叶铜雀。

申步崖出了神,凉初透在一旁默不作声,申步崖恢复清醒这个消息除了凉初透还没有人知道。

申步崖看着喜鹊,“你怎么这个傻,奋不顾身的为我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那个时候的我痴痴傻傻,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啊。”

草原主君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申步崖与其对望,千言万语不过错开的目光。

“对不起。”申步崖率先同草原主君道歉,这一场变故和痴傻,令申步崖改变了不少,他放荡不羁充满不甘的心,也随着平静下来。

现在的他如同一滩清水,平静而清澈。

也许只有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才能明白人生的真谛吧。

如若没有叶铜雀申步崖怎么会懂爱。

如若没有啼鴂申步崖怎么会变回一个正常人,纵然啼鴂的助纣为虐迫使了一切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如若没有喜鹊申步崖又怎么会在护法手中逃脱还捡回一条性命。

他申步崖何德何能让这些女子为他倾付所有。

草原主君是个明白事理并且很疼爱喜鹊的人,将手放在申步崖身上,好言安慰道,“我没有怪你,这是喜鹊的决定,我自当尊重与她。喜鹊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遇到事情就会躲在我的身后,或者藏起来才会觉得有安全感,曾经的日子虽然很简单很维诺,但也算过得充实,只要她能够平安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心满意足了。真没想到,这一次喜鹊没有躲在身后没有藏起来,反而是大胆的走出来,为你挡伤。”

申步崖坐在轮椅上,对于面前这个不顾性命的女子,他是陌生的,更不知道她的勇气自何而来。

草原主君似乎看出申步崖心中的不解,好言解释道,“自上一次你来过草原,喜鹊便对你念念不忘。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喜鹊不说我也不问。这一次早就收到你会来的消息,她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直到后来见到的是痴傻的你,也没有一分失望,只要还是你,就好。”

申步崖听的认认真真,草原主君的每一句话丝毫不敢落下,关于喜鹊他又该如何安放。

草原主君转身离去,他明白申步崖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喜鹊的事情。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申步崖距离喜鹊终究有一点距离,不敢靠近,他害怕一旦触碰这美好的喜鹊,她也会同她们一样碎掉。

凉初透站在一旁摆弄着手指,“王爷,事到如今你又何苦追寻着一个不属于你的梦境。”

申步崖目光微斜看着凉初透的面容,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指什么。

“阿茵,真的死了吗?”申步崖唐突问出,其实他对李弦茵的爱不比申沚崖少一分一毫,只是用错了方式。

凉初透没有直接回答申步崖的问题,“阿茵不管死没死,她一直都不属于你。从她住进李绯辞的身体里那一刻,你没能抓住她的手,就注定了你们之间有缘无分。”

申步崖这一次倒是很平静,也许是心真的碎成粉末了吧,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

“所以从前世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对吗。”申步崖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

“你对她许下的承诺以及你们之间种种的誓言,和你立下的相守誓约,啼鴂都为你挡下了,从这一世开始你再次进入轮回后便不再受任何阻碍,走向属于你自己的命运。”

凉初透将实情相告,她觉得啼鴂的牺牲总该让申步崖知道的。

神女之前也是救禁欲仙子心切,才会把记忆告诉申步崖,这样也好,所有的牵连就在这一世算的清清楚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申步崖在漫长的沉默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喜鹊的手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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