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玫瑰与整顿

安达斯，安达尔的起源之地，这里在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它从战争的阴霾之下走出，曾经的废墟上也已经有了虔诚的新移民，安达斯各地的大道建设也在不断推进，并且在大道上时不时可以见到来自胡戈之城或双星城的巡回法庭——如今安达斯统领为了减轻领主负担，就表示直接让他的法庭来负责法务与审判。

作为直面北方邦联的第一线，安达斯自然少不了战事，不过大部分战事都是在安达斯的传统防线上进行，重组的北方邦联军无法突破这条防线，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安达斯人把敌人给挡在防线之外，然后逼迫他们撤军，其实就是日常潘托斯与诺佛斯冲突的重演。

安达斯这些年在外交战线上倒是取得了一个独一份的成就，那就是安达斯的使者突破了北方邦联的封锁，前往了伊班岛，面见了伊班的神王，与这个多毛人的神权国家建立了联盟。

一直以来，在厄索斯北岸，布拉佛斯与他的小伙伴们都与伊班神王在不断冲突，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胡戈花费大量资源与伊班神王建立了联系。

而这场联盟很快也获得了回报，一支伊班舰队远道而来突入了罗拉斯湾，安达斯的诸多骑士团也借机出击，在罗拉斯沿岸平原大闹，最后虽然在布拉佛斯人的驱逐之下被迫撤退，但他们还是带回来了大量的战利品。

如今，与五年前对比，胡戈之城发生了很多变化，不过始终有一点是不变的，那便是遍布整个城市的虔诚朝圣者，以及无处不在的祷告与熏香气味。

“妈的，这群傻逼玩意，自己没有参加远征，就在这里哗哗这些，反东方，我反你个大头鬼，去见陌客吧。”

在以七神命名的七座塔楼之下的纯白宫殿中，极其罕见的，向来以温文尔雅、充满礼节的东方大主教卢琛正在破口大骂，现在的行为足以使得那些见过他布道的人精神错乱，难以把现在正在大骂的主教与那個严肃的布道者联系在一起。

“冷静点，卢琛大人，劳勃陛下还没有通过这所谓的‘反东方法令’呢，您也别在这里破口大骂，要是被人听到，传达铁王座那里可不好，君临的胖子可是一直都在寻找机会针对您呢。”

有道是上行下效，最高统治者所喜欢的事务很快就会获得来自下层的追捧，很快，玫瑰的销路越来越畅通，甚至涨价了都供不应求。而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最多也就是一个因上层统治者的喜好，而导致了一种供需关系调整，但是一件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全局。

在玫瑰交易的热潮之下，这种花卉很快达到了原本不属于它的价值，并且也很快出现了转手玫瑰以赚取利益的投机客，在他们的活动之下，玫瑰的价格是越来越高，而狭海两岸也因此多了不少把身家都砸在玫瑰培育之中，希望培育出极品玫瑰发家致富，甚至是阶级越升之人。

一旁的格莱切尔说道，现在的前奴隶主已经彻底与曾经那个手持长鞭鞭挞奴隶的形象作了切割，若是不了解格莱切尔过去之人，甚至会以为他是一位出身高贵的东方安达尔贵族。

所谓玫瑰热潮，是在征服历292年所兴起一种培育玫瑰花与购买玫瑰花的热潮，事情的起因是一个移居到君临的密尔学者培养出来了一株比起临冬城的冬雪玫瑰状态、颜色与样式都还要完美的冬雪玫瑰。

学者把它献给了劳勃国王陛下，劳勃对于这株冬雪玫瑰非常满意，花费了大量金龙购买了这株玫瑰，并且向密尔人支付了更多资金，要求他们培养更多冬雪玫瑰以妆点红堡。

“胖子想要来，那就让他来，我才不怕那满脑肥肠之人。”卢琛立即把话给顶了回去，但是接下来也的确没有继续辱骂。

玫瑰也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含义，什么爱情，什么友情，甚至还有说玫瑰对身体好的鬼话，反正就是向着越来越扯淡的方向发展，甚至连向来不关心城里发生事情的农村里面，一些富裕的村庄也开始倒卖玫瑰了。

这直接引爆了舆论，培养出一株玫瑰就可以成为骑士，就可以阶级跃升，这对民众来说实在是充满诱惑力，很快，维斯特洛城市都出现了玫瑰培育者。

更重要的是，现在维斯特洛处于一种高度繁荣之中，崛起的新贵与有钱人都需要用一种奢侈品来彰显他们的身份，而且社会上每个人手里那些多余的闲钱，也需要消费，玫瑰市场正好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

一个河湾人培养出来了一株极品红玫瑰，这株红玫瑰被河湾公爵梅斯·提利尔用一片骑士采邑购买，用公爵的话说就是，这种玫瑰太适合作为提利尔家族的纹章，为此付出一片骑士领地是值得的。

在卢琛与格莱切尔说话时，胡戈一直都在阅读从西方送来的文件，胡戈在维斯特洛以及厄索斯各地的出版社也是安达斯的眼线，他们会定期把收集的信息汇总，当然，胡戈不可能看原始的记载，他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大臣黑刃卡纳提尔整理提存之后的东西。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很聪明，他们的这个切入口……也是很巧妙，看来学城还是很厉害，那么快就发现了这个节点——玫瑰热潮。”

胡戈在了解到玫瑰价格的疯狂高涨之后，立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郁金香狂热”，某种商品在不断倒卖之中被赋予了远超其实质的价值，因此形成了大量经济泡沫。

在认清了这点后，胡戈就决定不能参与其中，这种中古时代的经济泡沫是非常不可控的，其本质就是击鼓传花，一个人接盘了再给下一个接盘，而在这个接盘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的时代，泡沫的起伏是无法预测的，也无法控制的，胡戈可不想参与其中，他也劝告身边人不要参与其中，只可惜的是，他的宫廷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培育玫瑰。

不过，对于培育玫瑰，胡戈是支持的，反正都是赚冤大头的钱，那自己来赚最好。

而对于这场“玫瑰狂热”，胡戈总得来说是看好戏的心态，他很期待玫瑰市场爆雷的那一天——这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他就可以看到让他回想起前世的景象。

反东方派们便是从围绕玫瑰的市场过热入手，对如今的市场繁荣与“东方习俗”的横行进行批判，接着反东方领主想铁王座提出了“反东方法案”。

反东方法案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求与东方相关的一切都进行限制，不过，在这个阶段，核心又发生了转变，核心变为了限制东方利益。

这些年来，由于东方的大量商品与粮食源源不断进入维斯特洛，很多领主与城镇的利益都受到的损伤，领主的粮食价格越来越低，城镇的商品也竞争不过各方面更好的东方友商产品，甚至连妓院，维斯特洛都竞争不过东方——很多有钱人都专门跑去里斯嫖了。

这个群体本就没有在东方远征里吃到肉，还搭上了不少东西，不满是一日高过一日的，而这个群体的数量可以说是非常庞大，正如此前所说，发财与提升起来的，终究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虽然也三三两两拿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人心总是高了又高。

而且，要知道，人们最活跃时往往不是处于沉重压迫下之时，而是刚刚从枷锁中获得了少量解放之时，体会到了繁荣与自由的人们，这时都会想要获得更多东西。

对于在东方定居的贵族，他们也是疯狂指责，指责他们“沾染了奴隶主恶习”，总之就是仗着隔着狭海，怎么离谱怎么来，甚至连铁王座在密尔建立的官僚机构也被指责腐败混乱——这倒是事实。

而这些便是为何卢琛主教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因为若是这个法案获得了铁王座的通过，那么佛雷家将会在其中大出血，由于佛雷核心族人的夸张数量，现在别说是一个潘托斯，整个东方都可以看到佛雷和为佛雷服务的商人与贵族的身影，比如在里斯，其实当地最大的皮条客，就是一个老佛雷的儿子，要是法案通过，佛雷家的经济收入立即就会被腰斩。

所以以佛雷为代表的这些人也作出了反制，和反对者针锋相对，但是问题在于这帮人的声势闹得是越来越大，以至于铁王座都不得不重视，据胡戈所知，御前会议都因此开了好几轮，只是最后依然没有讨论出来结果。

毕竟，提出反对的可是铁王座的基本盘，铁王座可以忽略任何人的意见，都不能忽视他们的，甚至还有公爵级别的大贵族加入其中，比如霍斯特·徒利。

河间公爵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徒利在东方战事中属实功名不显，而且主导河间东方事业的，其实是佛雷，看着老佛雷大把大把的敛财，还有炫耀他那个成为统领的儿子，老鱼就像是被迫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所以他要参与反东方，以限制佛雷。

现在若不限制佛雷，没准河间统领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换了人，佛雷在东方获得大量财富之后，用来拉拢河间诸侯的资金也越来越感慨，老鱼现在觉得，恐怕要是打起来的话，一半以上的河间诸侯都得站在对面，若是再给他们更多时间，没准大部分河间诸侯就在佛雷那里了。

而与徒利有着同样困扰的，还有史塔克家族，随着恐怖堡恢复了红王时代与东方的贸易，恐怖堡对临冬城的威胁是一日大过一日，不过艾德公爵不像是老鱼那么无能，白港的曼德勒家族也在东征中获得了巨量利益，有着曼德勒的侧应，恐怖堡虽然力量不断加强，但依然难以和史塔克对垒，起码全面对抗是绝无可能的。

总之，铁王座现在正处于一种颇为焦头烂额的情况，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得得罪一大堆人，也是因此，铁王座给已经在安达斯很久不挪窝的胡戈下了命令，这便是为何他会与手下重臣讨论此事的原因。

“唉，要是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离开我的安乐窝。”一想到劳勃的命令，胡戈就不由得说道。

劳勃的命令是，让安达斯统领，也就是他，与潘托斯统领伊尼斯一同前往密尔，配合铁王座特使以及下一任总督对当地的官僚制度进行整顿。

这便是铁王座为应对舆论浪潮而采取的措施，先从最简单的下手，既然你说东方官僚体系乱，那就整顿整顿意思一下，而意思到了，事情也差不多应该停了。

不过，这个特使兼下一任总督的人，让胡戈非常头大，这个人的名字是培提尔·贝里席，是的，就是我们的小指头。

对于小指头居然可以获得如此高位这点，胡戈很是感叹，但是也不意外，毕竟他的舔狗可是一直给老艾林吹枕头风，而老艾林是东西方各种任职的直接掌握者，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小指头能力出众，是铁王座目前急需的官僚人才。

一想到自己要与这样一个人合作，胡戈就感觉倒胃口，他才不想与这样一个阴谋家相处，虽然小指头算计人从来都是靠有心算无心，知道了他的想法，就不可能被他引导，但是，与阴谋家共事这件事的事实，还是让胡戈头大。

但是在头大之余，胡戈的内心还有一些好奇，他很想看到在这个铁王座无比稳固的情况下的小指头，看看他还有没有那种野心——不过，他即便是有，胡戈也不打算对小指头做什么，原因也很简单，他也是一个要借混乱阶梯上位的人，他可不会永远给拜拉席恩王朝当顺从臣子，劳勃死后西方肯定要爆发混乱，那时便是他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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