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孤注一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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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宸极帝姬听话的挑起碗中的长寿面,微掀面纱,小口的吃着,那头忽然传来几声淡淡的轻笑,随即,便听到永绶王妃今夜头一次主动开口,意味不明的感叹道:“母妃倒是年年都将帝姬的生辰记得清楚,用得心思,却是比一年一回的国祀还重上许多!”
“王嫂这话……”伊祁箬微微落了筷,佯作深意的朝着连悠然投去一眼,缓缓的,凌凌将语气一收,道:“还是谨慎些说。”
一语毕,四下众人目光各异,皆是紧紧的盯着这头的动静。
只是在一句凌厉之后,宸极帝姬却又施施然的起了筷,语气又复轻松起来,嘴里的话,却叫听得人无以轻松:“以往连氏还是夜国封臣之时,不知晓这些礼仪之道也就罢了,可我大梁却是礼仪之邦,所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王嫂这样一句话说出来,犯上是小,莫要没得诬蔑了母妃清誉。”
一个大罪名凭空而来,连悠然眸色一紧,想了想,才要启口,不想却是身边的重华先行开了口,盯着对面的妹妹满目皆是不善之色,冷哼一声,道:“你倒还记得,自己姓什么、是谁家的女儿。”
席上,当即便有些剑拔弩张。
伊祁箬微微蹙了蹙眉,却很有些故作姿态的意思,匀了匀,道:“二哥这话……好说,可不大好听。”
重华手里的酒樽已经握得颇紧,只见他目光又紧了一重,仿佛钉在伊祁箬身上一样,可见是强压着怒气的,咬牙说了一句:“你同越千辰的那本烂账,你以为身在天南海北之外,便可瞒过我了?”
这话说完,伊祁箬先是一怔,随即一挑眉,却是轻笑了一声。
她问:“你有什么值得我瞒的?”
话毕,思阙站在她身后,似乎都听到了殿内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等重华说话,她又接着道:“二哥,我叫你一声二哥,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的本事,一时能得意,一辈子,就都能得意吧?”说着,她笑了笑,继续道:“若是没有我,你以为,你会如何?呵……王?摄政王?你以为,你还会是那拿下那半壁江山,一柄衡光,屠灭越姓之人的定王殿下?”
语气清淡,平和,分明听不出半点挑衅之风,却全然尽是轻蔑之意。她话音落地,连上头的贵太妃,神色都有了变化。
“伊、祁、箬!”
重华几乎是从牙缝里将这三个字挤出来的,暗中的赫焰想,如若没有贵太妃在席上,只怕这一刻,王早已与帝姬刀剑相向了。
那头,伊祁箬却还犹嫌不足一般,将重华的怒意熟视无睹,犹自道:“呵,越千辰又怎样,我眼里,你比他,倒更像个夜国之人——”眸光一敛,她缓缓起身,手里握着一只空樽,看着重华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夜郎自大!”
说罢,掷杯落地,尽碎。
下一瞬,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仿佛自四面八方涌入殿中,厚重的盔甲刀剑交织出一章入阵大曲,等殿上的贵太妃反应过来时,满殿,已尽被穿着大梁盔甲的将士包围了。
——逼宫,也不过如此了。
“箬儿!你做什么?!”贵太妃扶案而起,一脸惊恐与意外的神态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朝伊祁箬质问而去的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宸极帝姬不知为何,却是不曾再看贵太妃一眼,只向身后唤道:“思阙,”
“属下在!”
她干脆利落的吩咐道:“送贵太妃回寿合殿。”
“喏。”
思阙应了声,便上殿走到贵太妃身边,贵太妃这时候彻底将眼前的事反应了过来,随即便是厉声喝道:“哀家不走!箬儿,你说,你给母妃说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伊祁箬眸光微垂,少顷,终于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贵太妃。
平淡的目光中,看不出波澜,她只是颇带着些哀伤的问道:“母妃,女儿不走了,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
“箬儿……”
看着那头的女儿,贵太妃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般,就那么痴痴的,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宸极帝姬却已经转回头去,淡淡唤了声:“思阙。”
这一声,思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妃娘娘,得罪了。”
尾音落地的瞬息,她利落的点了贵太妃的睡穴,一旁的落英一脸惶恐未退却已经过来扶过了主子,子灼也一脸急色,却也只能眼看着思阙将人带了下去,无能为力。
自贵太妃之后,伊祁箬派人将永绶王妃等人一柄带去了后殿看守,场面上,一时便清晰了不少。
“姑姑……”
殿上,小皇帝还站在那儿,身边站着冶相,就那么看着殿下的宸极帝姬,目光里的情绪并不甚清明,唯有一点依赖,却是十分明了的。
伊祁箬看了眼对面已被团团围住的重华,随即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殿上走去。
拉过伊祁尧的小手,她长出一口气,就好像握住了国玺一般。
对峙,才刚刚开始。
重华将四下情况一打量,心里说不明白是不可能的,转头看向殿上的伊祁箬时,目光却已淡然下来,冷声一笑后,他道:“场也清完了,戏,也该开场了。”
宸极帝姬淡淡一垂眸,看向他时,眼里说不清是得意还是挑衅,只道:“二哥,这经年以来,辛苦你了。佐天翊圣的事,往后,还是小妹来操心便好。”
重华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哈……伊祁箬,你这是……要用外人,来对付我?”
——眼前这番局面的背后,不用说,也知道除她之外,还有谁。
“外人?”将这二字挑出来着重一问,伊祁箬淡淡一笑,继续道:“二哥怎就知道,一定是外人呢?”
重华的眸色赫然一紧。
凤眸一眯,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伊祁箬唇角一挑,并不着急说话。
此刻,殿外又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几个侍卫前头开道,随后进来的,便是那道久违的白衣。
——翩翩公子。
越千辰一步一步走进来,目光与她在空中交汇,眼底含着勾魂的笑意,同时还不忘说道:“不是外人,是外子。”
缓缓的,他的脚步,停在了重华面前。
转身含笑,不远的距离里,他笑意氤氲,客气道一句:“重华殿下,久违了。”
“越千辰……”凤眸浅浅眯着,念出这个名字时,他并无丝毫意外,而真正让他怒不可遏的,则是越千辰身后的人。
“你——!”
在重华拔剑怒指到那人眼前时,殿上的伊祁箬看着那道身影,也心中一震。
“竟然是你。”
——她话说得平静,但心里,却一点也配不上这两个字。
那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却是难得的勾起一丝笑意,继而向两人各拜了一礼,道:“属下苍舒起,拜见重华殿下、宸极殿下,愿二位殿下长乐无极。”
苍舒起。
在今夜之前,就算是伊祁箬也不曾猜到,原来越千辰背后的水,竟然已经深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想,现在的重华,一定很是心力交瘁——挚友的背叛在前,近臣的反水在后,这样的场面,换了谁都不好接受。
那边苍舒起已经退回了越千辰身后,而殿上的伊祁箬却是恍然的嗤笑道:“看来二哥看人的眼睛,也不甚清亮啊!”
重华沉默了许久。
“难为你,倒肯用这么个背弃旧主之徒。”手中的剑未收,他这句话,却是对着越千辰说的,“他手上夜国人的血,可不算少呢。”
越千辰只是从容一笑。
“我的用人之道,便不劳重华殿下操心了。”
“……啧……”说着,将越过自己肩头,直指自己身后之人的衡光剑小心的抬起,他细细的端量着,缓缓道:“真是把好剑……听说此衡光剑,乃是赫氏祖先当年为抗外侮,而敛四方精石,耗四年时间铸成,其后,又以人血养之,前后共九年之久,方最终入鞘得成,至于剑成之日,先祖则挖心而殉,后其后裔手握此剑,当真将极北苦寒之地的侮寇屠族灭种,杀了个片甲不留。”
眼里闪过一抹凌厉,将剑锋一弹,他冷笑道:“这样的好剑,果真,是有渊源的。”
重华反手将剑一收,剑锋带到自己眼前,凤眸里的光芒渐渐有些倾变,半晌,缓缓道:“这把剑呐……最初到我手中时,于我而言,除却母族的认可之外,却也没什么不同。”说着,他将目光收回,近前一步,对他道:“你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这把剑在我心里,开始不一样了么?”
唇畔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对越千辰说:“从六年前,琉璃滩上,我亲手将它,刺进越栩的胸腔里开始……”
话音落地,越千辰眸色一厉,已经率先出手,挑起一记杀招便朝重华击来。
重华似乎对他的反应已有预料,两人就这样在殿中大打出手,殿上,伊祁尧仰起小脸紧张的看向伊祁箬,似乎对这一场战事的发展很不乐见。
鼓楼的钟声一响,拉回了伊祁箬的思绪,原来,又是第二天了。
元月十六了。
眼看着重华剑锋一袭,便要朝越千辰心间刺去,她随手抄过案上一只酒盏掷去,将两人招数错开的同时,也以内力震开了两人的距离。
看着那两人落地站定之后,伊祁箬将伊祁尧交给墨曜,只身走下殿去,站在两人中间,却是并未看任何一人,只道了句:“我说过,今天不见血。”
简单的一句话后,不知触动了谁的心思,果然到最后,却是没再打起来。
四下一番环顾,重华死死的看了眼苍舒起,继而对越千辰问道:“你以为,策反了他,这紫阙便是你的了?这大梁江山,便可改姓越了?”
“你还不死心吗?”越千辰勾了勾嘴角,昂首道:“如今龙影青武,有一半已追随苍舒起归顺于我,剩下的那一半也已经为我所控,至于你的荣华军,天南海北四散而去,等他们闻讯回京,你觉得他们是会继续效忠身陷囹圄孤立无援的你,还是重掌朝政的宸极帝姬?”
“重掌朝政?”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重华转头看向伊祁箬,道:“呵,你真信他的鬼话?”
伊祁箬转头与他四目相对,却是并未说话。反而是一边的越千辰,暗自一笑后,挪了一步到她身旁,当着重华的面,抬手,揽过她的腰身。
这样的动作,其中蕴含的深意,已经不言而喻。
越千辰笑意更浓了些,反问问道:“为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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