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林帅气掏黄鳝,吴辉遭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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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辉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鱼塘,看到鱼塘已经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
应该是在捕捞的过程中,对比了所有鱼塘里的鱼苗,最好的六个鱼塘都被[chou]干水,露出池底的淤泥。
粮食站的人把缴纳收据递给他说:“我们秉公办事,兄弟,别介意啊。”
吴辉神情疲惫地说:“你们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粮食站的人见状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带这满载而归的几辆农用车嘟嘟嘟地开走。路过村部,粮食站的人下车,把五十块钱[jiao]给村部里值班的干事说:“这是你们书记托我卖的钱,回头你帮我转[jiao]给他。”
这五十块钱还是要赔给方庆和艳儿的钱。
方芳与陈秀芬在家里,一个坐在炕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婆媳俩的脸[se]没一个好看的,方芳冷笑着说:“平时不见你拿多少钱出来,原来都藏起来。总是在我面前哭穷,这下可好了全都赔给方庆家。你现在高兴了?”
陈秀芬不敢再说她被讹,事实已经被认定,钱也赔光了。她无话可说地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跟方芳说:“这下真要出去讨饭了。”
方芳往鱼塘方向看了眼,没见吴辉回来,想着吴辉难看的死人脸,见她发作羊癫疯也不帮着拉筋。她这回算是被陈秀芬坑大了,鱼塘只剩下九亩,还不知道年底卖的钱够不够分成。方雷那边还没有动静,她越想越害怕,要是方雷知道她家把鱼苗抵公粮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吴辉算账。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拉方雷入伙,还不如让老财掏这笔钱。如今方家的钱被套住,陈秀芬的钱赔出去,她自己兜里只有抢方庆的那二十块钱。
她还在寻思怎么最大利用二十亩鱼塘,却不知道吴辉已经到村部跟李书记表示要把十一亩空着的鱼塘转租出去。她家引以为傲的二十亩鱼塘如今只剩下九亩。
李书记再也不想让人承包去搞鱼塘,太让他心累。
他到吴辉[jiao]还的鱼塘边溜达一圈,发现里面有不少泥鳅、黄鳝,还有河蚌和田螺。
“这些你都不要了?”李书记又跟吴辉确认一遍。
吴辉哑着嗓子看也不看地说:“不要了,看着心烦。”
李书记给王蕾说:“这些也能让乡亲们好好挖上一阵,你去广播站通知家里务农结束的人可以过来挖东西,为了避免疯抢,一家只能出两个人,别一大家子呼啦啦都跑进去太不像话。”
王蕾见到塘子里的这些玩意也跃跃[yu]试,跑着就往广播站通知去了。
苏桃午睡被吵醒,听见广播里通知每家每户出个代表去鱼塘抓黄鳝掏螺丝。高兴的不行,蹦起来就要往外去。
林赋归刚跑完户[kou]的事,现在就等着往场里暂时落户。见到苏桃兴致勃勃地表情,笑着说:“吴辉看来是要干不下去,把鱼塘退了一部分。”
苏桃趿拉着鞋,想着水桶在下屋里得带上,还要戴手套、穿胶鞋,她头也不抬的说:“村子里谁发财我都不在意,就是吴辉不能发财。”
林赋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因为有爱所以还有恨?”
苏桃顿时定住往外窜的身影,嘟囔着说:“别动不动就爱来爱去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林赋归笑了笑,满意地说:“你在院子里等我,我去给你找桶。还得把铲子带上,雨鞋也得找高的。”
苏桃急得不行,她已经从窗户看到外面有人小跑着往鱼塘方向去,生怕好地方被人抢走,她只能抠螺蛳。等林赋归把雨鞋拿出来,她焦急地穿上,往外跑着说:“我先去占地方,你拿好东西去找我。”
“去吧去吧,真是小孩心[xing]。”林赋归看着苏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这时,孙凤霞从屋子里出来,跟林赋归说:“我跟灵芝都不去,你正好可以陪着苏桃下去,免得她摔跤。到时候成个泥人回来,可得让你洗刷一阵。”
林赋归巴不得跟苏桃一起去玩,接过孙凤霞的水桶说:“大嫂子有什么要的,我多挖点回来。”
孙凤霞还真想了想:“要是有黄鳝就弄点回来我给你们炖着吃,其他的螺蛳和河蚌不能要,做不好里面有虫子还发硬。要是有河虾弄点回来炸着吃也挺好。”
林赋归收到指示,也提着桶溜达达地往鱼塘去。
等他走到鱼塘,十一亩的塘子里里外外全是人。路上都是泥泞的泥巴,一踩一滑。
他找了好半天才看到在最后面的池塘里瘦小的身影,他跟王蕾打声招呼,王蕾笑着跟他说:“桃儿的塘子最好,你赶紧去。”
苏桃占着绝佳的位置,一不敢抓泥鳅、二不会挖黄鳝,只能捡着地上的河蚌和螺蛳。林赋归过去后,苏桃赶紧把地方让跟他,偷偷摸摸地在他耳边说:“那边我看到有俩洞,八成是黄鳝的。”
林赋归有过抓黄鳝的经验,跟着苏桃挪了下地方,看到黄鳝的洞[kou],确定道:“你把桶找个盖子盖上,一会儿我把黄鳝抓出来要丢到桶里,小心它窜出来咬你。”
苏桃被唬住了,艰难地一步一挪地往岸上找她的桶盖子。
林赋归在池塘里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见他贴着两个洞[kou]看了眼,就开始刨泥。不一会儿,似乎找到黄鳝藏身的地方,刨出个半米来长的距离,就将整个手臂伸到洞[xue]里。
与他面前洞[kou]遥遥相对的另外一个洞[kou]开始不停的冒着泡泡,接着就看两洞之间的泥巴拱了起来,林赋归眼疾手快的掐住黄鳝的喉管,一举将黄鳝抓到半空中。
腹部金黄[se]的黄鳝足有一斤多重,身体缠绕在林赋归的小臂上不停挣扎。林赋归举着黄鳝,周围全是惊呼声。有些眼红的妇人锤着自家男人也要抓条黄鳝来争[kou]气。
很明显,抓黄鳝这个活很讲究经验。特别是在东北地区,养黄鳝吃黄鳝的人不多,能有泥塘里养出这么大黄鳝实属罕见。而林赋归‘天赋异禀’一连当着几十号人的面一连抓了四条粗大的黄鳝,谁看了都眼红。
苏桃小心的揭开桶盖,林赋归将手上的又一条黄鳝扔到桶里。苏桃赶紧按住桶盖不让它顶开桶盖逃跑。
“怪不得你上次抓的泥鳅全都喂鸭子了,原来会抓黄鳝,自然看不上泥鳅了。”苏桃美滋滋地说:“现在我也看不上泥鳅了,就等着我大嫂子给咱们炖一大锅香辣鳝段。”
苏桃眉开眼笑地说,林赋归见她高兴抓的更卖力。直到两个桶都装满黄鳝,才在大家的艳羡的眼神中爬到岸上。
“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啊。”林赋归抓时爽快,抓完就傻眼了,孙凤霞的确让他弄黄鳝,可没让他弄这么多黄鳝。
“那怕啥,放到大商店里卖去呗,你没看见大家都想让你弄上两条。大不了给个辛苦价,都能理解。”张婶子是林赋归的老粉丝了,见到林赋归弄到这么多黄鳝,白白找他要不好意思伸手,这玩意补身子可好了,不能白让人家给啊。
张婶子说话,没想到有不少人也同意。反正是村部免费把鱼塘开放给大家挖的,挖多挖少,挖出什么东西都各凭本事,人家林赋归有本事,谁能说闲话啊。
林赋归回头打算问苏桃怎么办,一回头看到[yin]恻恻的眼神,正是吴辉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苏桃身后[yin]沉地看着他俩有说有笑。
苏桃似乎感觉到身后不妙的气场,她转过身看到吴辉站在身后,吓了一大跳,怒道:“你就不能站远点?”
方芳此刻也来到鱼塘,她听完广播鞋都没顾上穿,跑到鱼塘还是晚了一步。村子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在鱼塘里翻来捣去,不管她怎么大呼小叫都没人理会。
她见到吴辉一直看向苏桃的眼神,颇有敌意地对苏桃说:“连挖带拿还不够,还想着到大商店里拿我们家的东西卖钱,你还要不要脸啊?”
“这是集体的东西怎么成你家的东西?”苏桃反问道:“你要不要脸?”
方芳见苏桃被林赋归照顾的面[se]红润,心[xing]如同少女,无忧无虑的说着话,开着玩笑。内心嫉妒不已,再看到吴辉的眼神不错地落在苏桃身上更是愤怒,她咧了咧嘴说:“谁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家鱼塘养出来的,要白拿至少说个感谢吧。”
“难道不是你们[jiao]不起公粮,被李书记建议退塘的么?”王蕾从广播站赶过来,手里拎着水桶怼过去说:“从这儿到那边十一个塘子全都被围上了,你看不见吗?我在广播里也说了,是村集体给乡亲们的福利,辛苦一年挖点东西换换[kou]味。你咋还要说是你家的东西呢?”
苏桃也跟她一起说道:“还想白用村里的农用地不[jiao]公粮,跟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有这个功夫不如赶紧下来抠点螺蛳减少一下你家里的损失吧。我看你天天忙活来忙活去的,怎么越忙活越不落好呢?是不是因为心眼太坏,遭老天爷报应啦?”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方芳被气的不行,她今天[chou]搐过一次,不能再生气,再生气[chou]搐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苏桃没理她,本来还真没打算卖黄鳝,被方芳这么一说,苏桃就跟林赋归讲:“小林子,你继续挖,累了就上来我给你打水喝。我先跟小蕾到大商店问问价格,要是合适你就在这里挖个三天三夜,把这里所有的黄鳝全都挖走,一条都不给剩的。”
林赋归知道苏桃故意气方芳,能气到方芳自然也能气到吴辉,他乐意而为。
王蕾帮着提着桶往大商店送,大商店里的人一见苏桃就高兴,这可是大客户啊。看苏桃拿来两桶黄鳝,二话不说给了个好价格,一斤三毛钱。
苏桃两个桶里黄鳝一共有二十来斤,[jiao]给大商店换了六元钱。
王蕾简直不敢相信,看苏桃淡定地买了汽水和瓜子回去,围着苏桃说:“原来黄鳝这么值钱呢,怪不得我看方芳的眼睛都要绿了。”
“傻丫头,值钱的是手艺。你看鱼塘里那么多人都知道洞里面有黄鳝,有几个能抓的住的。没等把洞挖开,黄鳝早就拱到泥巴底下去了。”
“对,你们家小林子最厉害行不行。”王蕾从善如流地说:“也是最粗最大。”
苏桃:“......麻烦你把话说完整好么。”
王蕾没意思到自己说的话带着污,她兴致勃勃地跟苏桃说:“啥,我说了半截话么?”
苏桃抿抿唇道:“也、也不算,挺基于现实的。”
苏桃结巴着说完,王蕾笑着指着前面围着一圈人的塘子说:“我隐约看到里面有人打赤膊掏黄鳝,你说会不会是小林同志?”
“不能吧。”苏桃从侧面绕到人群前面,站在前面的几个婶子和嫂子们眼珠子不带往边上看,都盯着打赤膊的林赋归掏黄鳝呢。
林赋归掏黄鳝在前,后面跟着四五个同样打赤膊的老爷们在后面,像是要偷艺,几个人你争我夺的特别激烈,惹得观看的妇女同志们暗暗叫好。
“看不出来小林同志挺强壮,穿着衣服显不出来,脱了衣服简直叫人脸红。”
“妈呀,身材太好了。比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看起来舒服多了,你们看他胳膊多有力啊,掏多久都不觉得累。”
“你们没注意他的腰吗?瘦瘦的,居然有一排腹肌。我要是苏桃整天就在家里炕上等着,还卖什么卤菜...”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到苏桃耳朵里,臊的她不行。她正想要叫林赋归上来,就看到他胳膊向上一举,又一条一斤多的粗黄鳝被他抓住。腹部金黄,一看就是个有年头的老黄鳝,这种老黄鳝可有营养了。
岸上的妇女们见了都为他加油欢呼,这种场景好比林赋归拿了奥运金牌,成为她们眼中的英雄。
林赋归见苏桃回来,就把抓到的黄鳝丢在桶里。在火辣辣的目光中,继续下去掏黄鳝,仿佛没有感受到妇女们对他的钦慕之情。
“你家小林子真是能文能武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啧,我都要羡慕你了。”王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苏桃羞的不行,站在岸边上喊住林赋归,还没说话,林赋归就把脖子伸过来跟她说“媳妇,帮我擦擦汗呗。”
苏桃听到边上有人起哄,林赋归的汗珠落在眼睛里,半闭着一只眼凑过来。苏桃没带毛巾,用她自己的衣袖蹭了蹭林赋归的脸,又把下颌上的汗珠帮着擦掉。
“快跟我说加油。”
苏桃以为他在跟后面几个老爷们比赛,就说:“加油加油加油。”
林赋归继续掏黄鳝,转身过去的瞬间说:“还是我媳妇的加油管用。”
苏桃:......原来妇女们给他加油他都听到了。那她这样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宣告,林赋归是她的人一样。
王蕾用胳膊肘怼怼她说:“自从小林去了养殖场,我看村子里不少女人看他的眼神都直勾勾的,你可要小心点啊。”
“不是我的我不要。”苏桃望了一眼陷在鱼塘中间掏黄鳝的林赋归说:“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
“得,算我说错话。”王蕾知道他俩感情好,也不过是让苏桃心里有数。她们在岸上看了好久,苏桃跟王蕾俩人喝着汽水吃着瓜子,时不时给林赋归擦擦汗、喂喂水、加加油,别提多悠闲。
王蕾闲的没事干,听到远处有人骂骂咧咧地过来,念道:“坏了,你看前面拿着镰刀的是不是方雷?方雷跟吴辉合伙养鱼塘,吴辉把鱼塘弄成这样方雷肯定是来找他拼命的。”
苏桃赶紧站起来叫住林赋归,跟他指了指方雷的方向。岸边塘子附近四十多号人也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不约而同地低声八卦起来。
林赋归眼瞧着就能再抓一条大黄鳝,他看到方雷气势汹汹地过来,拔腿就往苏桃边上去,跟苏桃喊道:“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苏桃看到方雷手中的镰刀反[she]出冰冷的光,抬屁股就往林赋归身边奔。王蕾到底还是当干事的,拔腿就往李书记家里去。
方雷走到附近,呼啦一下周围的人散的一干二净。他转了转手里的镰刀说:“你们挖你们的,我过去找吴辉聊聊天,你们就当没看到我过来。”
林赋归挡在苏桃面前,跟方雷隔着一个鱼塘,即便如此,还是将别人扔在岸边上锄头捡起来防身。
人一[bi]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看热闹不能不要小命。
吴辉在土屋里等着外面的村民们离开,喧闹的声音吵得他头疼[yu]裂。他突然听到周围寂静下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出现,让弱小的人们都躲在偏僻的角落的偷偷窥视着即将发生的灾难。
林赋归在吴辉打开门的前一刻捂住苏桃的眼睛,接着吴辉发出激烈的惨叫声。他被方雷一脚踹到肋骨上,踢进土屋当中。
人群里传出惊呼声,大家大气不敢出。
方雷曾是挖沙队的队长,力气比方庆大得多。就算不拿东西吴辉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他手中的镰刀架在吴辉的脖子上,凶狠地眼神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冰冷而残酷。
吴辉一动不敢动的说:“大哥,你有啥事你就说,兄弟绝对听你的。”
方雷背着一只手往身后指向空[dang][dang]的鱼塘,跟吴辉说:“塘子又没了几个,当初二十个塘子如今就剩下九个。你说咱们的帐怎么分?”
吴辉就知道他为这事来,村广播一放,他根本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他胸膛因为恐惧不断地起起伏伏,咬着牙说:“三七分,你拿大头。”
方雷哈哈狂笑,笑的吴辉心肝都在颤。镰刀在吴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滚。
吴辉赶紧改[kou]道:“二八,我二你八。我家好歹也往里面投了九百块钱总不能一分钱拿不到吧。”
出乎意料地方雷放下镰刀,还没等吴辉松下一[kou]气,方雷凶神恶煞地说:“咱们说好四六分,就四六分,我怎么好多占你的。”
吴辉感觉这个话不对劲,果然听到方雷又说:“二十个鱼塘四六分,你得八个,我得十二个。不过好歹是你一手张罗下来的,我给你十一个鱼塘。”
吴辉脑子疯狂的转着,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方雷这个狗东西是想把剩下的九个鱼塘自己独吞啊!
不出所料,方雷说道:“我的九个塘子就在外面,以后这间土屋也归我。你可以从鱼塘撤走了。”
吴辉还想争辩,又被方雷把镰刀架在脖子上。可这关系着身家[xing]命,吴辉刚赔了八百元出去,再把鱼塘都给方雷,那他们一家三[kou]难不成去喝西北风?
见吴辉不答应,方雷抓着吴辉的领子把他按在墙边。土屋墙上有不少挂农具的铁钩,方雷居然把吴辉的双手吊在铁钩上,接着往掌心里吐了两[kou]吐沫凶狠地跟吴辉说:“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索[xing]大家都别活了。我把你开膛破肚以后就去自首,挨个枪子倒是比你走的还舒坦点。”
吴辉慌得不行,他感觉到方雷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挣扎着想要脱身,被方雷几个重拳打在肋骨上。他疼的眼冒金星,蜷缩着身子吊在墙边上不断地哀嚎。
吴辉以为方雷没这么快动手,哪知道方雷照着他的右手开始比划两下,接着猛地要往下砍——
皮肤上的寒意让他通体发凉,“我撤、我撤!”吴辉裆下一热,竟被吓得[niao]出来。
方雷早有准备,往地上啐了[kou]。接着继续将镰刀抵在吴辉的脖子上,掏出一份鱼塘转包的协议书递给吴辉说:“签字画押。”
吴辉剧烈的喘息着,用颤抖的手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方雷一把抓着他的手按上印泥,往纸上压过去。
等到一切完毕,方雷把协议书收好,将镰刀收回挂在裤腰上。
吴辉还抱有一丝期望,他哀求地跟方雷说:“大哥,你家不会养[cao]鱼,不如雇我看[cao]鱼。我娘还有你妹子方芳都要吃饭的,要不然我家真的揭不开锅了。”
“我雇你给我养[cao]鱼?”方雷皮笑[rou]不笑地说:“你早答应把鱼塘转给我,我不就同意雇你了么。可惜你说晚了,我已经雇好人了。”
吴辉急了,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手艺啊,怎么能说不雇就不雇。他死乞白赖地求着方雷说:“你在外面雇技术员,最低一个月也得二十块钱。一般这样人还不愿意往村子里来,我不要多的,你给我二十块,我连鱼塘都帮你看着。”
方雷无动于衷地说:“你赶紧换条裤子,太臭了。不就是吓唬你一下,怎么就[niao]了。”
“大哥,算我求你。你就看在方芳的面子上给我一次机会,你难道这么狠得心让方芳跟我遭罪吗?”吴辉继续乞求着。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从鱼塘的主人变成一个过客。土屋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起来,就连呼吸在鼻孔里的空气都有股苦涩的味道。
然而方雷连亲兄弟都可以抛弃,怎么会在乎一个外人的乞求。他冷不防地冲门[kou]喊道:“进来吧,我给你们认识认识。”
吴辉死死瞪着门[kou],就想看看方雷请的技术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财双手[cha]袋,嘴里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进来,见到吴辉笑着说:“哟,你也在啊。巧不巧,风水轮流转啦。”
“他就是技术员?”吴辉失声喊道:“他会个屁啊。”
老财也不生气,跟方雷说:“赶紧让他把东西收拾出去,我也好把我的东西搬进来。屋里还得透透气,透透晦气。”
老财跟着吴辉半年,吴辉养[cao]鱼的技术早就学到手里。要不然吴辉让他走人他也不会走的那般干脆。
所有人都觉得老财是吃亏的,只有老财自己知道他赚到了。
这几个月他也不心急,附近只要有养鱼的需要技术员,就会有中间人过来给他带消息。他在外面晃[dang]两个月,昨天刚回村子方雷就找上门。
吴辉觉得自己就是个被人玩弄的傻子,呕心沥血包的鱼塘到最后是给他人做嫁衣。
他觉得胸[kou]堵着慌,被踹到的地方发烫,轻轻挨一下就觉得烫手。
他说不出话,看到方雷拿着镰刀又来[bi]他离开,终于呕出一[kou]血吐在地上。
老财吓得赶紧往后退,方雷不在意地说:“踢到胃了,没事,回家养两天就好。”见吴辉脸[se]蜡黄,一副摇摇[yu]坠的样子,他笑着说:“这两天刺激太大让你受不住了吧。其实我也想过,妹夫到底不是一家人。与其相信一个外人,不如把鱼塘攥在自己手里。”
吴辉擦擦唇角的血,佝偻着身子直不起腰,他恨恨地说:“你就不怕我跟你妹子离婚?”
方雷又笑了,心情很愉悦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真够狠的。”可以抛弃残废的弟弟,枉顾妹妹的[ri]后幸福。吴辉彻底拜服,他此时此刻无比的明白,但凡他不同意,方雷会有一百个法子折磨他,让他把鱼塘让出来。
王蕾跑到李书记家没碰到李书记,知道他去大队拿东西后,慌忙跑到大道上守着。跑到一半气喘吁吁地看到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李书记。
李书记见她这样心里就想着:又来了,又来了。肯定是方家和吴辉的事。
等他到了土屋里,本想着会遇到激烈的现场,结果吴辉已经离开土屋,就连屋子里[ri]常用的东西都被打包走了。
“您来了啊。这是有什么事?”方雷坐在鱼塘边,看着抓泥鳅的半大小子一屁股摔倒泥巴里,哈哈大笑,心情颇好地问李书记:“您坐一会儿?”
“吴辉人呢?怎么你在这里坐着。”李书记发觉村民们见到他如同小[ji]仔见到了老母[ji],一个个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绝对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他把鱼塘转给我就走了。”方雷掏出转让协议让李书记过目,并说道:“我俩合伙四六分,他的都被他败完了。剩下的九亩是我的鱼塘,我找老财当技术员帮我管理鱼塘,您觉得如何?”
“你们没发生矛盾就好。”李书记看他云淡风轻的说着,还以为是经过协商吴辉才走的,哪里想象的到就在他身后的土屋里差点发生分尸命案。
“当然没有。”方雷勾起唇冷笑了一下。
“那行吧。对了,跟你说一声,过两天这边十一亩鱼塘经过村部的决定,打算退鱼还耕。会有人往里面填土,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的鱼塘围一下,免得把鱼惊吓了。”
方雷看了眼老财,老财马上说:“我知道我知道,塑料布这里有现成的。晚点我就给围上。”
李书记点点头,欣慰地看着撅着腚在鱼塘里抓泥鳅的小子们。
方雷走到岸边,许多放着装满螺蛳的水桶。里面还有手掌大小的鲫鱼壳,还有一小堆透明的小河虾。
方雷抬抬下巴,老财跑过来看了下跟他说:“鱼跟虾不好一起养殖,会破坏鱼鳞,小鱼崽还容易被虾吃了。让乡亲们都捞走是方便了咱们。”
方雷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你可得帮我把鱼塘看好。”
老财心里想着,又是个小心眼的货。
边上陆陆续续继续薅羊毛的村民叽叽喳喳起来,原来是舒大娘发现黄鳝的洞,挖了半天发现黄鳝早就跑到边上的洞里去了,而边上的洞早就被林赋归掏了。
舒大娘累的满头是汗,气呼呼的说:“那个林赋归实在太厉害,几个鱼塘的黄鳝都让他给掏去了,放到大商店里得赚多少钱,也不知道给咱们乡亲们留点。”
跟林赋归关系不错的张婶子不乐意地说:“自己有多大本事掏多少东西,你自己掏不到黄鳝怨谁?他放到大商店里也没挣几个钱,不就是个辛苦费。难不成你还指望人家给你白掏啊。”
舒大娘看到张婶子桶里两条粗大的黄鳝,显而易见是林赋归送的。舒大娘见着眼红,可她跟林赋归不[shu],林赋归像是有意跟她保持距离。应该是她住在方芳家隔壁的缘故。
“可不就是么,你儿子红星不是挺厉害的,你把红星叫过来掏呗。小林不都教了那边几个人怎么掏黄鳝,你让你儿子跟着学,保管不会再眼红小林。”另外一个陈婶子说。
站在岸上的方雷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往大商店去。老财没得他的指示,就站在鱼塘上面看着这帮人,免得趁鱼塘没人偷捞[cao]鱼。
方雷去了大商店,进屋发现多了两个大水缸。水缸边上围着五六个人,都在拿手抓里面的大黄鳝。
小红见方雷过来,没上前接待。让另外一位售货员上去。另外的这位大姐见方雷也头疼,走上前没说话。方雷看了会儿,问这位大姐:“这些大黄鳝哪来的?”
大姐不明所以地说:“不就是吴辉的鱼塘不干了,大家伙自己掏的呗。你看那边还有小河虾、螺蛳和鲫鱼壳。你要来点不?”
“这些黄鳝该不会全是林赋归掏的吧?”方雷追问。
方雷的脸黝黑的,没什么表情。大姐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实打实的说:“咱们村里会掏黄鳝的不就是小林同志。这些都是他刚掏出来让他媳妇送过来的,比外面卖的便宜一半。你要是不想费事挖就买上两条保管够一盘。”
说着有人拿着两条大黄鳝过来找她称,她把黄鳝拿到门[kou]摔了摔,装到塑料袋里称了一下说:“三斤余点,正好一块钱。”
“真便宜啊,这可比猪[rou]还好吃。”排队称重的人说:“市集里这些至少的两块多。”
“对啊,难得碰上这么便宜的黄鳝,我拿回去让我媳妇给我炒了下酒。”另外一个人说。
方雷瞥了他们一眼,心中大概估算了下,就这么一会功夫林赋归少说赚了十二块钱。就这样村子里的人还都说他好,说他优秀。
他的脸本来就黑,黑着脸进门,黑着脸出去,一句话没多说。
售货员大姐回到小红站的柜台边,努努嘴说:“又是个找事的。”
苏桃和林赋归把多余的黄鳝送到大商店后,紧赶着回家。
苏桃心有余悸地趴在炕上说:“我还以为方雷会杀了吴辉,实在是太吓人了。你看我的腿现在还在哆嗦。”
林赋归正在钉板子,打算帮孙凤霞把黄鳝收拾了。听到苏桃的话,不免担忧地说:“咱们以后还是别往鱼塘那边去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桃也是这样觉得,她跟林赋归见到方雷进土屋后,赶紧往家来,生怕被人误伤。
“你说姓方的是不是都有基因缺陷啊,这个村子里要是少了他们家得少多少事。”杏儿从市集上回来,没赶上姐夫掏黄鳝的壮举,担忧地说:“姐夫掏了这么多黄鳝会不会被吴辉他们记恨?”
林赋归摇摇头说:“李书记都说了是免费让乡亲们得的。过两天就把废弃的鱼塘填上,就算现在不掏也都闷死了。...要说记恨倒也不会,最多是眼红嫉妒吧。反正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被人嫉妒,不碍事。”
杏儿捧着脸蹲在林赋归边上看他收拾黄鳝,咽了咽[kou]水说:“我们县城里就吃不到肚皮这么黄的老黄鳝,都是别的地方养殖的,又贵又有土腥味。我娘做过一次,后来我们家再也没做了。”
林赋归笑着说:“这种野生黄鳝可遇不可求,今天咱们家多做点,你多吃点啊。”
苏桃缓了一会儿,下地拿着盆子把她捡的小河虾洗了洗,打算用油炸出来当零嘴吃。
杏儿一见苏桃要动油炸,马上说:“别动,我来炸,我在家可会炸东西了。千万别让油崩到你的脸。”
“那也不能崩到你的脸啊。”苏桃笑着从袋子里盛出一碗面粉,均匀地洒在河虾上。杏儿喜欢吃油炸小虾,高高兴兴地去烧火。等到火烧起来了,就把苏桃赶到灶坑前面守着火,她自己用面裹着小河虾一小坨一小坨的下到油锅里。很快油锅里传来[su]香的气味。
孙凤霞走过来看了看说:“哎哟,这虾炸的真不错。上回小蕾到咱们家来还说过一嘴想吃这种炸小虾,不如待会炸好给她送过去一碗。”
杏儿想着喝汽水,自告奋勇地说:“炸完我就去送。”
“别等着炸完,这儿不是有这么多么,你去送。我帮你把后面的炸了。保管不让桃儿动手,你就放心吧。”孙凤霞知道杏儿所想地说。
苏桃撇撇嘴,干脆蹲到林赋归边上去不跟她们说话。
杏儿见孙凤霞搭手,不怕苏桃乱动东西,就装了满满一碗炸虾往村部去。过了一会儿拿着汽水和空碗回来了。
“你瞧这丫头一脸八卦的样子,是不是咱们村子里又出什么事了吧?”苏桃跟林赋归说。
林赋归最近跟婶子们[jiao]谈不多,暂时没有掌握足够的资讯。等杏儿回到院子里,大呼小叫道:“咱们村子要雇劳力盖房子啦,大新闻啊。”
“盖个房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苏桃不理解,就连林赋归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秋收之后大家都没事做,一般盖房子都会选择这个时候,好方便同村的人帮忙。
杏儿走到他们身边说:“要是别人盖房子我就不说了。你们猜是谁要盖?”
苏桃思来想去不知道,林赋归思考了一下说:“该不会是方庆吧?”
“啥?方庆要盖房子?”孙凤霞听到方庆不少流言,他如今残疾还有个大肚子的媳妇,就差挨家挨户讨饭,怎么回突然有钱盖房子?
杏儿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蕾蕾姐告诉我,是吴辉的娘把艳儿的肚子打掉了,赔了八百块钱。”
孙凤霞赶紧跑出来捂着杏儿的嘴说:“你别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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