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与佘校长在包间内把酒言欢，被撵出去的何东阳顺势拐到了隔壁包间。

  “老豆，胡大爹，你俩趴在墙上做什么？”

  原来，胡联升与何振华也悄么么尾随高焱二人来到了饭馆子。

  高焱究竟是如何拿下的佘校长，何东阳稀里糊涂说不清楚，导致这二位更加好奇。

  要知道他俩这种身份的人去找对方谈生意，都不见得可以轻松拿下这个大单，高焱究竟是咋办到呢？

  于是乎，二人继续尾随过来想搞清楚：“哎，阳仔，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何东阳哦了一声边夹桌子上的菜边回复：“主砖价格已经敲定了，七块八，不过我看佘校长那个老滑头像是还想杀一杀价。”

  何振华手里捏着一根烟放在鼻子下嗅啊嗅，眉心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七块八？咱们出厂价是六块钱，高焱这小子够鸡贼的呀！”

  “这算什么？佘校长给上面的合同是八块八呢，老豆你俩就别盘算了，那边还在杀价，最终多少钱还是得签合同才知道。”

  “你小子傻呀？”何振华暴躁教育儿子：“老佘才不会白纸黑字把价格签在合同上……”

  “肯定会签合同。”何东阳吹了吹碗里的鸡肉，回道：“只不过两份合同，说是叫什么阴阳合同。”

  胡联升敏锐察觉到了事情不寻常，连忙将何东阳推了出去：“先别忙着吃，快去再打探一下情况，记住了，莫要说话只管听。”

  说完，包间门砰一声无情关闭。

  何东阳哀叹一声：“做咩呀！吃饭都不让我好好吃，一个比一个烦人。”

  待他重新推门进到这边包间，却听到高焱与佘校长在讨论孩子上学问题。

  “焱哥，你可是有一堆闺女，要是想在城里念书不妨请佘校长帮帮忙。”

  哦豁！

  一堆闺女呀~

  佘校长的表情那叫一个普天同庆：“哎呦，小高不是一个孩子呀？”

  高焱为难一笑，回道：“嗯，挺多孩子呢，大闺女要上初中，二闺女三闺女目前还在念小学，小四小五是双胞胎也到了念育红班的年纪。”

  高焱再次有的放矢，刻意说育红班就是给佘校长抛诱饵呢。

  这附近最受欢迎的育红班必定是实验小学附属的，其他的育红班也就名字紧跟时代风向标，实质上师资力量教学设备等等都非常一般般。

  实验小学招生时也是看孩子学前班在哪里上，如果是自己附属的育红班那肯定都收。

  如果是别的育红班出来的孩子，先不说在不在同一个辖区内，就算在，那也不见得会招收。

  ……

  佘校长一听说高焱有这么多闺女要念书，那表情真是恨不能放一挂鞭炮！

  “小高不是我说你，闺女念书这么重要的大事情哪能不直说呢？你跟我还遮遮掩掩算个什么事，这不是拿老师当外人嘛！”

  佘校长为了拉亲昵关系连老师这种自称都搬出来了：

  “我虽然是中学校长，可那小学与幼儿园不都是附属的？我们可是同属于一个教务系统。”

  言外之意，只要我打声招呼就能给你搞定。

  高焱刻意苦笑摇摇头，叹气：“我跟老师做生意本就薄利多销，为了大闺女能念初中我已经把业绩都让渡了，这几个小的我再想想办法。”

  佘校长一拍桌子不乐意道：“你看看你，我就说你见外了吧？咱们合作这么愉快你还想去找别人看别人脸色？小高哇，不要舍近求远明白不？”

  他一心一意想把高焱该得的业绩也吞过来！

  高焱为难地摇摇头：“不了，她们几个还小，小学不需要像初中这般重视，我随便出点借读费送她们去郊区的小学……”

  “这可不行！”佘校长当场就给高焱制造焦虑：“正是因为年纪小才要一开始就给念好的学校，打好基础上了初高中才有机会力争上游。”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佘校长化身教育推销员，叭叭叭给高焱洗脑。

  最终，高焱装作被对方说服的样子：“是、是是，老师您说的对，娃娃的教育必须从学前班就严格抓起。”

  “哎——这不就对了？”佘校长红光满面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子，进一步试探：

  “小高呐，你这几个娃娃的念书问题老师能给你解决，就是这瓷砖的价格……”

  高焱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自己那份业绩不要了，价格可以让利到七块钱，这是底线了您可不能再杀价。”

  佘校长笑眯眯望着高焱，又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说道：“小高呐，你可不是一个两个闺女……”

  何东阳忽然抢话：“焱哥，瓷砖的出厂价……”

  “吃你的饭！”高焱当即把人呵斥住，表情也变得焦躁之中带着几分烦躁：“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何东阳深知这种关键时候自己不能添乱，于是低头默默扒拉碗里的米饭。

  ……

  佘校长哎呀了一声，意味深长说道：“小高呐，老师我是真心实意替你家闺女们着想，你呢？怎么可以故意隐瞒老师呢？”

  高焱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为难：“老师，不是我不愿意让步，而是真要按照出厂价的话，我那人工装卸费、运输费咋整？这可就变成我自掏腰包倒贴钱。”

  佘校长摇摇头回道：“闺女上好学校重要，还是那点边角料的费用重要？”

  这一刻，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对调过来，拉扯陷入终极白热化。

  只不过，究竟谁是猎人，谁才是猎物呢？

  高焱面对佘校长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端起酒杯闷了一口。

  默默吃饭的何东阳心里是这么想的：【出厂价才六块钱，就算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也不至于七块钱就赔了呀！】

  但他不敢开口说话，生怕高焱跳起来揍人。

  半晌，高焱才长长一声喟叹：“老师，您一定要帮我把闺女们都安排好，过两年我家小六小七再念书时，我还找您成不？”

  佘校长激动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好！”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超级猎人。

  高焱一副含泪吃大亏的表情，端起酒杯与人家碰了碰：“一口价，六块八毛钱！”

  佘校长干干脆脆与他碰杯，激动回应：“成交！”

  旁边酒足饭饱的何东阳差点被惊掉下巴：

  【娘希匹的，出厂价六块钱，焱哥谈到六块八，怎么还是一副赔得裤衩衩都没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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