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烟绫的话，柯莉亚笑容更盛，甚至还反问了烟绫一句：“既然你能选择接受你的命运，那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命运呢？”

  柯莉亚放下手里的娃娃，用手轻轻抚摸那灰色的绒毛，像是感叹又像是喃喃自语：“我第一次见到艾琳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无情的人，既冰冷又理智。对待任何事物都展现不出半点热情与兴趣，就像一个缺了爱的孩子。”

  “小时候我妈妈说，每一个公主都是在簇拥和宠爱下长大的。正因如此，她们才会对一切事物展露出热情与兴趣。而灰姑娘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喜好与期盼的女孩，正因她缺少爱，她才不敢做出抗争与拒绝。”

  “童话故事是美好的，正因如此灰姑娘才有嫁给王子的机会。灰姑娘唯一一次的勇敢就是因为这个机会，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她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是羡慕而已。”

  柯莉亚的声音伴随着最后一缕暮光消失了，黑暗逐渐笼罩了世界，远处繁华的城市燃起万家灯火。

  她的声音再度传来：“艾琳，艾琳……这似乎是光的意思，可你真的很像灰姑娘呢！”

  “你真的很强大、很聪明。在无比理性的同时，面对情感又异常细腻，又理所当然的笨拙。”

  “你并非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并非不擅长理解自己的感情。你只是没有那个勇气，你只是逃避着那让你感到痛苦的情感，你只是像灰姑娘一样逃避着又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自己妥协的结果。”

  柯莉亚缓缓起身把娃娃塞进烟绫怀里，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捧住烟绫冰凉的小脸。手里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捧着一个死人的脸。

  “我妈妈说，我要勇敢地接受，我要坦率地表达，我要抱有希望和自信活下去。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不要让自己感到后悔。要学会去面对，要学会去适应，要学会去接受。”

  “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一点都没做到，又或者说我一点都没发觉。可我现在做到了，我想把自己想说的讲给你听。”

  柯莉亚低下头，把自己额头和烟绫的额头碰在一起，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和感情。

  “我勇敢地了接受了父亲死亡的事实，我坦率地表达了对你的看法。我留下了冷落父亲的遗憾，我感到不曾珍惜父亲的后悔。而我也在逐渐学习着，学着去面对、学着去适应、学着去接受。”

  柯莉亚的话语顿了一会儿，她看着烟绫那双银色瞳孔，里面依然不曾表露半点情感，似乎完全没有打动她。

  “我亲爱的艾琳，我亲爱的灰姑娘。你能告诉我吗？你做到了几点呢？”

  烟绫抬手触碰她的手背，像是深思、像是纠结、像是妥协，最后才冷淡开口：“柯莉亚，你比我厉害。我一点都没做到，一点都没有。”

  “不，艾琳。你能感觉到吗？你能感觉到我的体温和感情吗？不要逃避、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你听我说！”

  柯莉亚一把将烟绫圈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听到一半就逃走了。她不想给烟绫挣扎的机会，不想给她逃跑的机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把自己能够看见的东西告诉她。

  “你听我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你不需要委屈和自责。也不要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你的责任或者有你的责任。”

  “你总会在该理智时纠结情感，在该纠结情感时理智。你不该这样，那样只会让你自己不开心而已。”

  “你想念你的妈妈吗？你想念你的哥哥吗？如果你想念他们的话，请你告诉我吧！把你的思念告诉我，我会帮你跨出第一步的。”

  烟绫张了张口，欲想说些什么。可她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只说出一句：“柯莉亚，你比我厉害。”

  她轻轻挣脱开她的环抱，却又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小灰兔。

  看着眼前这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灰姑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感叹一句：“或许灰姑娘遇上王子，只不过是灰姑娘的梦而已。对吧？扑克脸的灰姑娘！”

  柯莉亚笑了，可她眼前的小人儿却哭了。

  她的哭泣就像是几颗水珠滑落，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情感，冷得就像一块冰。

  “梦……梦？倘若这是一个梦，这个美好的童话故事将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烟绫认同了她说的话，似乎的确如此：“柯莉亚，你说的对。我真的很像一个灰姑娘。对不起。”

  烟绫拭去眼泪背起箱子，径直走出了门。

  “朱恩，把她带去白银酒店。”

  “那你呢？”

  “用敌人的鲜血写下情书，并将它寄给我的爱人。”

  ……

  转眼间烟绫就回到了古董店，她来这里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情报，一个是弹药。

  烟绫彻彻底底换了身衣服，下身穿着宽松短裤，脚上的休闲鞋则被她用绷带和脚腕死死绑在一起。

  上身则麻烦纳迪亚为她捆上绷带，一方面是便于行动，另一方面是为了露出翅膀。

  找来一条战术腰带别在身上，再把四副冲锋枪弹匣别在腰带上，右侧则别上三副手枪弹匣。

  将狙击步枪的子弹填满，配备一个备用弹匣放在后腰侧，调整狙击步枪的背带将其背在身后。

  为手枪以13+1的形式把子弹装满，因为有双重保险的关系所以不用放下扳机保险，就这样将其别在腰间。

  冲锋枪弹匣装配双弹匣夹具，枪尾配备可伸缩枪托，枪口配备消音器，枪身加配握把和瞄准镜，为了便于携带自然少不了枪背带。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烟绫挥洒千金换取情报，势必要在今晚让那些没有原则的家伙清楚她的震怒有多么可怕。

  烟绫捧着那只小灰兔，用手摸了摸，随后将其递给纳迪亚：“查理女士，请务必保护好它。”

  纳迪亚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打着玩笑的口吻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却不料烟绫还真的想了想，也用玩笑的口吻回答：“她是辛德瑞拉（灰姑娘），辛德瑞拉·艾琳·亨特。查理女士。”

  “噗……好！我会为你保护好辛德瑞拉的，还请亨特小姐放心！”纳迪亚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还是玩笑着应下。

  最后烟绫朝她摆摆手，算是道别，随后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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