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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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听着此话饱含挑逗意味,提问的问题脏到令人发指:“‘乌鸦莫’(方言:真的假的)?原来你喜欢在这种人多吵杂的地方……天啊!未免也太大胆、太超前了!呵呵……不过我喜欢…”
啪地,小酒又甩了无名烈一巴掌:“我是说我感应到另一个结界师了!”
“在哪?”一脉的惺忪睡眼跟上了弹簧似的,吧嗒睁大数倍!!!
“对方不在方圆一公里内,具体位置我无从确定。”小酒像位气象专家在报天气,“但肯定在这座岛上!”
“现在我们分开行动,”一脉第一时间做出任务安排,“我往东;消逝往西;阿烈、小查、达芙妮和韦福你们四人一组,跟随进香团往南面佛寺方向搜寻打听;阿密特跟小酒一组向北方搜索。
“先前电动马达提过的名字和体貌特征你们要牢牢记住,对方很可能是个地垄沟发型的黑人孩子。”说完,一脉踏空飞升,口喊:“行动!”
众人按一脉布置分组行动,消逝遂争分夺秒地行至佛岛大街西面。
他沿途寻人,看遍了街上牛羊迁徙般的数千名信徒,却未曾碰过一名黑人,但闻路旁摊贩地吆喝声、过往行人地讨价还价声,喧嚣盈耳:“素面,素面,好吃的素面……糖葫芦,冰糖葫芦……捏泥人,像模像样……”
在这人多嘴杂的大街上,各式货品琳琅满目,屋檐下花灯锦彩,一岛之繁华尽归于此。可消逝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个“她”,再好的景象似乎都不复重要,少了那个”她“,媚惑众生的滚滚红尘仿佛变成了单调的黑白两色……
他几度在思念中挣扎徘徊,苦苦难觅出路……身后锣鼓作响,敲碎了他的心魔——郁郁回首,他见八名壮汉肩扛一顶佛轿朝此来。居中轿夫以内八字姿势走路,浪荡蛇行,三进两退。旁边两队身着黄袍的人马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是岛上每年佛诞日的例行仪式,场面隆重盛大,热火朝天。时逢佳节,寺庙住持会从成百上千的志愿者里头挑选出一批身强体壮的男士,由他们轮流扛着佛陀,紧锣密鼓地绕过岛上东、西、南、北、中五大方位,逐处镇魔辟邪,称作“镇五方”。
“快让道,朝拜佛祖。”沿街民众见佛轿到此,皆让道跪拜,拈香礼佛。消逝就站于路旁,就他一个人是站着的,失魂落魄,就像一株扎在灌木丛里的突兀枯树。蓦地,他瞄到右方巷子口竟还有一名头戴斗笠的僧人直立街头。
消逝瞧对方似乎有点眼熟,而那僧人也正盯着消逝看。他摘下了斗笠,露出额上的“卍”字刺青,嗓音洪亮道:“三师弟,让为兄好找。”此僧年约二十出头,身披黑色袈裟,面貌英俊,眉目间有一股浩然正气。
同门兄弟不期而遇,消逝顷刻恍如隔世——来者正是他同门三兄弟中的二师兄——不动。
不动,这个名字乃是他的授业恩师所取,其原意出自《法句经》:
释尊住在乔赏弥镇的时候,有个怀恨释尊的人收买了镇上的坏人,说释尊的坏话。释尊的弟子们到镇上托钵,却什么也得不到,只听到毁谤之声。
阿难对释尊说:“世尊,我们不须滞留在这个镇上,我想有更好的去处。”
释尊问他:“阿难,若下一个城镇也这样,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继续迁徙好了,如鱼逐水草而居。”阿难回答。
“阿难,这样怎么行呢?受到毁谤时,一声不响地忍耐,等毁谤完了,再移到别处比较好,这种事不久就会过去的。阿难,佛不为称、讥、毁、誉、利、衰、苦、乐这八种事所动。”
“八风”:称、讥、毁、誉、利、衰、苦、乐,即人生的成败得失。无论环境和命运如何变化,心都不会随之而动,因此称为“八风不动”。
“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不动跃上街边屋顶,双掌合十,面朝千米外一处僻静的水塘,凌空步行。其形影时而融入夜景,时而清晰可见。消逝踏空追随,跟师兄先后落到塘边的青石小径上。
消逝先向师兄九十度鞠躬致敬:“二师兄如愿当上苦行僧了。”
不动躬身回礼:“云随风行,人随心动,你不也踏上复仇之路了?”
“能在此和二师兄重逢,应该不是‘巧遇’吧?”消逝问。
“当然不是。我通过多方查询,走过你们一行人在十二星联邦经过的诸个岛屿,方在这座岛上找到你。”
“所为何事?”
“三兄弟里属你戾气最重,易犯嗔怒。希望你听完我的话能保持冷静。”不动眼里闪过一丝神伤,双唇微颤,“师父……遇害了!”
“凶手是谁?!”消逝鬼瞳骤现,双目冰蓝带杀,池水亦随他波澜荡漾。
“我们过去的大师兄——浮屠!”提起此人,不动萌生杀念,心志却犹豫不定?其杂念牵挂使得道上石板翻起又归位。
“他为什么要弑师?”消逝制怒,池面结霜。
不动迟钝不答,意志溃散:“……只怪我无能。”
“他在哪里?”
“不晓得……但可以肯定,他会前往东方参加新一届锋神会。”不动应道,“‘锋神会上见,记得叫上消逝。’这是他弑师后抛给我的‘忠告’。”
“锋神会何时举行?”
“来年三月后。”不动从袈裟内取出一张请帖,交给消逝,“这是剑帖,有它才有资格参加锋神会。”
消逝接过剑帖,收进怀中:“浮屠不除,你我自裁!”
“一言为定!”不动硬气应允,转身离去。
越过池塘,他又停下脚步,背对师弟,嘱咐:“你要抓紧时间练剑,否则纵然你我二人联手也胜不了他。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消逝的泪痕冰凉,心寒透顶。
他们共同的恩师剑鬼,平日不单传剑,还讲经,用以调剂人心、淡化刀兵凶杀恶念。师父早年引用《贤愚因缘经》,讲过如下故事:
舍卫国宰相大臣有一儿子名无恼,雄壮有力,能敌千人。父亲叫他去向婆罗门学法。婆罗门对他说:“你能于七日之中,斩千人头,每人取其一指,共合千指,串成指鬘。待你命终之后,便可蒙梵天接引,往生梵天。“
无恼受教,持刀出外见人便杀。人皆号他为“指鬘魔”。
到了第七天早上,他已杀得九百九十九人,只欠一人,指数便满。但其时人皆藏避,不敢行走。无恼到处寻找,竟找不到一人,刚好,母亲给他送来饮食,儿子远远看见了,便持刀赶上来要杀他母亲充数。
他母亲说:“你这不孝蠢物,竟连母亲也要杀害!”
儿子说:“我受师教,要在七日中,杀满千人,就可以生天。现下日数已满,唯少一人,不得已,只得把母亲也杀了。”
这时,佛化作沙门,从无恼身边走过。无恼一见,便舍母亲来要杀佛。佛见无恼赶来,便放慢脚步徐徐而行。无恼用尽平生力气,终是赶不上,便高声呼唤:“前面那位沙门且住。”
佛答说:“我常自住,是你不住。”
无恼问佛:“怎么说你住,我不住?”
佛答曰:“我诸根寂定,而得自在。你随从邪师,禀受邪教,心中常起邪念,怎么能住?你这样日夜只想着杀人,造下无边罪业,将来必堕恶道,焉能生天?”
无恼听取佛的开示,心意开悟,当即放下屠刀,以身投地,悔过自责,愿求出家。佛为之说法,印证罗汉道。
故事是这么说,可听故事的人没一个放得下的,更有一个直接拿起屠刀断送了讲故事的人的性命。
室女岛大街北边,阿密特和小酒沿街寻访至此,肺快给檀香熏黄了,也瞧不到她们要找的黑人孩子韦斯特。
“明明感觉人就像在隔壁了,怎么就是找不着?”小酒翘首以盼。
“别着急,欲速则不达。”阿密特认为,“与其漫无目的地乱找,我倾向于坐等客到,静待对方现身闹市。”
“老师没白当,说话就是有道理。”小酒伶俐地拍了阿密特一个马屁,提议:“既然不急,那我们去找点好吃的,再玩些好玩的。街上这么热闹,不玩白不玩。”
“你的身材刚瘦了些,须得把持住食欲才是。说到玩嘛,要玩什么呢?”阿密特对吃喝玩乐的事历来不看重。
“来算个命吧,两位女士。”街边一女子轻柔唤道。阿密特她们循声看,那路旁算命摊上端坐一相士。她一袭白衣,仪态端庄,体态窈窕,慈眉妙目,嘴唇仿佛相连的两条红鲤鱼,放在皇宫大内都算千挑万选出来的姿色。
一贯以貌取人的小酒,鉴于对方面容姣好,立即凑过去坐到摊位上的客座:“给我算一卦先,上镜的算命师美眉。”她那副“色女相”,倒真有几分风流才子的韵味。阿密特疑心,这小妮子的性取向变了?阿密特是个理性的人,本不迷信命数,但顾及团结,仍随从过去旁观。
“小姐想问感情、事业,或者财运?”相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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