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德满分的闺阁小姐（9）

皇帝到来后，虽他还是沉默寡言，只偶尔太后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但大殿内的气氛并没有就此冷场。

太后大多时候当皇帝不存在，偶尔想起来才问一句，其余时候只顾着同喜爱的小姑娘说笑，给她夹菜——太后点一道菜，宫人便立即上前布菜——阮程程一开始还稍微有些不自在，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也就恢复了自然。

饭罢，太后似乎终于记起自己本是要撮合二人的，便找了个借口，暂且躲去了偏殿。

大殿里只余皇帝和阮程程二人，其余宫人都远远侍立在殿外，察言观色惯了的他们怎能看不出太后的心思？此刻皆识趣地将自己当做木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唯恐打扰了二人独处，呼吸都怕重了。

殿内沉默良久，气氛死一般寂静。

阮程程倒是不觉尴尬，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踌躇许久，终于将那个憋在心口的问题轻声问了出来：“陛下，臣女父亲他……”

皇帝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微蹙眉头，澄澈剔透的眼眸中透出担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似轻飘飘的羽毛，又好似滚烫的火焰……

心绪微微一动，他淡淡道：“你放心。”

此间事关边疆战事，虽不惧这少女传出什么风声，但到底，本不该说的，却……

闻言，阮程程心下一松，眼眸弯起：“嗯，多谢陛下。”

少女眉眼弯弯，笑意融融，眸光璀璨似落满漫天繁星，皇帝心头又是一动——她便，这般信他？

殿内又默了默，这一次，皇帝主动开口道：“太后很喜欢你。”

少女又笑了，笑靥如花，灼灼绽放在人心尖上——“臣女很感激，也很喜欢太后娘娘。”

皇帝怔然片刻，忽而收回视线，沉吟片刻，站起身道：“朕还有折子要批，该走了。”

皇帝都站起身了，阮程程身为臣女，自然没有安然坐着的道理，欲要起身相送，却不想，一站起身，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眼看着她便要跌倒，皇帝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扶住了她。

触到少女温软细腻的肌肤时，皇帝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然而下一刻，太后急切的惊呼声传来，惊醒了他，他看她一眼，确认她站稳了，默默收回了手。

太后一进殿，便见阮程程身体摇晃，心下一急，甚至都来不及关心皇帝伸手扶了小姑娘这件称得上惊人的事，一心只惦记她的身体状况了。

她几步上前，扶住她，关切问道：“程儿可是有何不适？”

说罢，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宫人：“还不快去宣太医！”

宫人立即领命，急奔着去太医院传令了。

阮程程见太后这般关心她，心下也十分感动，安慰道：“太后不必忧心，许是我昨日不小心染了风寒，不妨事的。”

太后试探着触了触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她不禁有些自责：“是哀家疏忽了，竟不曾发觉。”

阮程程笑道：“太后不必自责，莫说太后，我自己也未曾发觉，合该怪我自己太过粗心了才是。”

太后嗔怪她：“你啊！还笑得出来！”

二人母女一般亲厚，看得一旁的宫人都暗暗咋舌——太后虽不算严厉，却也威严有度，并不是什么慈爱的长辈，就连她娘家的亲侄女儿都不曾和她这样亲昵，却不想和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姑娘这般投缘。

但转念一想，姑娘绝世容光，这世间想要同她亲昵的男男女女不知何几，太后也就是仗着身份便宜……这样一想，竟莫名有几分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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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在宫人的带领之下，急匆匆奔来，气还没喘匀，便被太后急切地催着要求立即上前把脉。

太医连忙解释他需要平静下来，才不至于摸错脉象，太后这才不再催促。

呼吸喘匀后，太医便上前把脉。

把过脉后，果然确诊只是偶感风寒，喝两剂药下去便好了。

太后这才放心了，这时，皇帝也要告辞离去。

这便放下了对阮程程的担忧，太后便记忆复苏，想起皇帝扶她那一下来，看向皇帝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虽有心想戏弄一下这个让她操心了这么久的儿子，但想要儿媳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在皇帝离去前，嘱咐他忙完之后记得来寿宁宫用晚膳。

皇帝默了默，应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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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勤政殿，屏退了宫人，皇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批阅奏折。

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紧攥的手，缓缓打开。

但见手心之处，已经起了轻微的红疹。

他漠然看了片刻，忽而出声，淡淡道：“去将太医院院令请来。”

殿内四下无人，却有低沉男声领命称是——自然是隐在暗处的暗卫。

既然是用到暗卫去请，他便也清楚，此事要小心避开耳目。

因此，不久后，太医院院令是被揪着衣服领子“请”来的。

太医院方院令一把年纪了，这么风驰电掣地飞檐走壁一早，一把老骨头折腾得不轻，但他多年侍君，职业素养自然也是不可小觑。

被放到地上，身子只微微一晃，便立即站稳了，随即恭敬施礼，口称万岁。

皇帝淡声免礼，却半晌没出声。

方院令低头恭敬侍立，心下有些惴惴，不知皇帝究竟是何事寻他。

关系到君，便再无小事，一个不注意便可能人头落地，甚至祸及家人，他再小心也不为过。

又过了半晌，皇帝终于开口了：“你曾言，朕这病症是由心而生，因心理厌恶反应到身体之上，便是起红疹。”

方院令不知皇帝此时旧事重提究竟何意，额头都不自觉渗出冷汗，低声答道：“是。”

然而他话音落下许久，皇帝却又不开口了。

时间越久，方院令便越是心下不安，后背洇出的冷汗，几乎要浸湿了里衣。

等了许久，皇帝终于又开口了：“那若是，心里并不厌恶，身体却仍是发生了反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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