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点，程青山就消沉了好一段时日。

听他这么说，谢成璧有印象了。

“我还怀着枝枝的时候，有段时日确实你出去了趟，回来后就低落了许久，原来是为着这个。”

程青山点点头。

“那你当时毕竟告诉我，还自己一个人憋着。”谢成璧心疼的望着程青山。

程青山解释道：“你怀枝枝时，边关琐事比往常多，我军务缠身也没法帮你太多，以致；你一直操劳着，月份大了的时候身子就不大好了。我就怕我告诉你让你跟着担心，亏着身子骨就不好了。”

“可我是你的娘子，合该和你一起面对，往后你不许再瞒着我了。”谢成璧道。

程青山神色柔和了些，轻轻点头。

程南枝瞅了瞅程青山，再瞅谢成璧，没有作声。

还是两人先注意到程南枝的目光，不好意思都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总之，那时候就是这样了。”程青山说。

程南枝道：“爹爹，这也不能怪您呀。遇袭是谁也没法预料到的事，和您无关，况且您收到信后也立马赶去了，虽说没有来得及，但您已经尽力了，不必将他的死怪到自己身上。”

谢成璧赞同的点点头。

谁知程青山摇头道：“不是的，秦岐真正的死亡原因其实不是被敌军杀死！”

“不是？？这是怎么确定的？”

母女两人错愕。

程青山沉声道：“当时不久后京中来了旨意，要秦岐的尸身回京，边关他交好的旧友为他办了个简单的吊唁送别，爹听闻也去了，想要看秦岐最后一眼。”

“然而……”程青山目露冷光，“当爹看到他时，注意到他的右手是紧紧攥住的！”

程青山本来没有多想。

可他对着秦岐愧悔的说自己对他不起时，忽然他的拳头竟然松开了！

然后——

“爹亲眼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个的字，应该是指甲一类的东西划出来的，是个‘尔’字！”

程南枝和谢成璧微怔。

程青山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一定是他死前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才在手心里留下那个字。亦或者，他是担心没有及时把他查到的线索给我，才留下那个字！”

谢成璧立即道：“若是如此，他手心的字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不错，”程青山颔首，“我当时借着遮掩，也用手指划花  他手心的字，确保没人看得出！”

程青山觉得，那一定是秦岐留给他的重要线索，就去查秦岐死前都做了什么，秦岐查到的线索又在哪儿。

就是这一查，程青山发现了不对劲。

“秦岐的亲信，都跟他一起死了！”

“秦岐生前用的东西，也不知被谁弄走，没得一干二净！”

“甚至秦岐遇袭的那处村庄，我查到之前并无哨探发现有敌军埋伏！可是要想杀掉秦岐那些人——尤其秦岐及他带的兵都身手极好，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起码要上千人突袭，才能做到。”

“那蹊跷就来了，那么多敌军，哨探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踪迹？他们又是怎么越过重重搜查巡视到那村庄的？”

这些不能细想，一经细想，就全都是不对劲！

再结合秦岐死前手中留下的那个“尔”字。

程青山有理由怀疑。

“秦岐的真正死因绝对不是因为敌军！”

“是他查到了吾守尔之事的下落！”

程青山语气极沉，“枝枝你方才也说了，圣上就想要他死！”

“可是闻百邯说动手的不是他们，还有另一拨人。”程南枝说，“另外圣上想要秦岐死，是因为秦岐查到了那个被圣上来人屠了的村庄。当时他想要告诉您的线索，应该就是那个村庄的事！”

显然的是，秦岐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程青山，就被两拨人给盯上了。

一拨人是齐帝，另一拨人，程南枝到现在没想通。

“爹，能也因吾守尔之事对秦岐下手，补习A网他将消息露出去的人，还能有谁？您知道吗？”

程青山满面疑惑，“不知道。当时名义上说得过去在查吾守尔死因，而且知道吾守尔族中之事的，就只有我和圣上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是还有个阿凌吗！”

谢成璧扯了下程青山的衣袖，“说不定是他呢？说起来，我倒没听你说过这人几次。”

程青山毫不犹豫：“绝不会是他！”

“阿凌这个人比较孤僻寡言，当初认识他时，他是染了瘟疫的当地百姓，因为瘟疫毁了容，就一直戴着面具不敢示人。”

“他还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其实也没有名字。他这名字是有一日听我和圣上聊起抱负，偶然的一句会当凌绝顶时，很是喜欢这句，才取为名字的。”

“我们认识他，则是因为当时需要试药之人，他时第一个站出来的，勇敢无畏，我们很是佩服他。后来慢慢就熟识了。”

程青山解释：“瘟疫好后，他就离开了军营，回去原来村落里继续过日子，没再同我们一起了。所以吾守尔并未将自己族群的事告诉他，他是不知道的。后来有次南蜀的人来犯，他所在的村落遭殃，他不幸死了。”

程青山满面黯然。

“他早就死在了当年的一次战役中，所以后来吾守尔族群出事，不可能是他干的。”

“原来如此……”

程南枝和谢成璧沉吟，可这下她们也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了。

谢成璧只能问：“秦岐身上的伤，同其他人的伤有区别吗？闻百邯说秦岐是后来死在他人手中，应当不是敌军，伤势应该也有区别。”

程青山却摇头。

“错了，秦岐的伤和他亲信的伤是一样的，都是敌军的弯刀所致。”

“那当时的杀害秦岐的敌军，能找到，知道是谁吗？”程南枝问。

程青山摇头：“当时来犯的是支少数族群，他们给的交代是去抢夺粮食和衣物等东西，看到齐军就下手，没留意过对上的是谁，找不到杀害秦岐的具体那人。”

“我也查过他们当年来犯是不是受人指使，可是查不到异常，看上去他们真的就只是意外。”

“至于他们是怎么到那村庄的，也不肯说。他们给出的说法是那是他们的秘密，留着能对北齐有点威慑，作为他们的保命符，因为他们怀疑北齐知道了实情就会对他们下手。”

“当时又已签了议和协议，我就没办法逼问他们。”

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程青山也查不到什么。

因此，当年秦岐到底是死于谁手一直是个谜，程青山至今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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