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侯爵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非常有可能。”乞丐摊了摊手，无所谓地回答。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侯爵眼神凶狠。

  “不，这并不是笑话，这是事实。你知道的，我的任务就是杀死圣女和摧毁光明石，我完全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乞丐似乎没有注意到侯爵的样子，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沉默的莫嘉娜身上，“但我们也并非是徒劳，至少，圣女已经死于海妖小姐之手了，对吗？”

  “不，艾莉娅圣女也没有死。”侯爵冷笑道，“我得到了消息，许久未现身的大祭司亲自为她施展了神佑术，圣女大概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怎么可能？”这次惊讶的是乞丐了：

  “我那把匕首可是高级道具，毒素会顺着伤口流进血液，绝对活不过一分钟。”

  莫嘉娜知道自己需要找一个好借口了：“好吧。骑士们发现了我，及时救走了圣女，我只来得及划出一个小口子。”

  乞丐一拳砸在了海妖身后的墙上，震下一波泥土。

  海妖的心也随之一颤，她眯了眯眼，心里有些后悔。

  就目前看来，与这两个人做队友似乎并不是个很好的决定呢。

  “圣女的命还真是够硬。”乞丐喃喃自语，“明明杀了两次，居然还活着。”

  莫嘉娜没有回应他，只是在心里偷偷反驳：或许她早就已经死了。

  昨夜，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反光的银色匕首不仅照出了海妖那头蓝色的长发，也让她第一次看见了圣女面纱里的面容——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好吧，其实你还有第三次机会。”侯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开口，“联邦和教会的联谊晚会即将在首都举行，我非常荣幸地获得了出席的机会。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高的报酬…”

  “谢谢你的消息，不过，我更愿意选择自己亲自出手。”乞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我要休息了，两位贵客请挪一挪你们高贵的脚。”

  侯爵和海妖对视一眼，踏出了这间小房子。

  “哐”的一声，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吱呀声。

  希望他不要惹什么麻烦才好。侯爵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

  但正所谓越怕什么就越会迎来什么。

  他再一次见到这位乞丐先生，居然是在联谊晚会上。

  夜幕降临，首都城中一片祥和，位于正中心的宫廷却热闹非凡，被各色宝石和明珠装点的宫殿熠熠生辉。

  贵族名流们齐聚于此，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好几天的精心排练。他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游走在舞池中，竭尽全力显示着自己优雅的姿态。

  如此和谐的环境里，乞丐先生穿着得体但略显宽松的侍者服装，捧着一盘点心，从他身边路过，友好地发出了邀请：“侯爵，您要来一杯吗？”

  “不了，我可不想被毒死。”侯爵只看了一眼盘上的红酒，就明白了他的主意，他的语气并不算好，“你这么久没有联系我就是在准备这些？”

  “不。”乞丐摇了摇头，“我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或许是之前淋了雨，我发起了高烧，直到现在都没好全。”

  侯爵再去看，果然发现对方脸色有些苍白：“你还真是够拼命的。”

  乞丐笑了笑，没有否认，“让我来看一看，我们尊贵的圣女又在哪里呢？”

  璀璨灯光在舞池正中心亮起，告诉了他们答案。

  一曲终了，王子松开了艾莉娅圣女的手，用一记标准的贵族鞠躬礼结束了这支开场舞。

  梨漾对这位王子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了。

  两方势力联谊，圣女和王子的这支舞就是双方给出的诚意和示好信号。

  虽然他们一个是教会的吉祥物，另一个早已被架空。

  婉拒了其他贵族的邀请后，梨漾的眼睛往周围瞟去，试图找一个地方坐下来。

  舞会是没有什么专门座位可言的，但内外好几层的蓬蓬裙和精致但沉重的发饰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高跟鞋绊倒的！

  她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位看起来非常得体优雅并且英俊的先生旁边的座位上。

  当然，她选择这里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看起来非常养眼。

  更因为，他能带给梨漾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位先生似乎在和一位侍者说着什么，见梨漾走过去，他停下了交流，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并主动介绍自己：

  “艾莉娅圣女，很荣幸能在这里结识您，我叫阿尔奈。”

  “这位是阿尔奈侯爵。”盖娅和埃德温斯赶紧跑过来，前者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后者则介绍道。

  “原来是侯爵先生。”梨漾不慌不忙地坐下来，点头示意。

  “圣女需要来一小块布丁吗？”侍者见缝插针推销他的点心。

  “不用了。”梨漾深呼一口气，勒到极致的束腰让她根本吃不下哪怕一丁点的东西。

  “好吧，那么或许您对葡萄酒感兴趣吗，这可是联邦西部的特产。”他接着问。

  侍者先生过于热情了。梨漾不好再次拒绝，只能微笑着端起一杯酒，送到嘴边。

  乞丐贝利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艾莉娅圣女的嘴已经快要触碰到杯壁了，却被远处一声惨叫吓得停了下来。

  “天呐！怎么回事？！”

  “是谁？谁发出的这么无礼的叫声？”

  “子爵先生吐血了！”

  梨漾与盖娅对视一眼，她站起身，提起裙摆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靠近喷泉的地方，一位年轻的男士侧趴在地上，乌黑的血从他的嘴角蔓延出来，淌了一地。旁边还站着一位手足无措的侍女。

  他还没完全咽气，只是不断扭动着身体，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有几位侍卫赶来，大着胆子把他翻正。

  看清他面孔的刹那，来自周围的尖叫声顿时直冲云霄，几乎要把宫殿的顶掀翻了。

  梨漾倒是不介意这些，她仔细观察这位子爵的情况，发现他面色惨白，嘴唇却一片乌紫，他的指甲深深陷进地面，面容扭曲，似乎极为痛苦。

  “居然是他。”埃德温斯摇了摇头：“这位子爵的风评好像不太好。”

  “埃德温斯知道些什么吗？”梨漾问。

  “据说他有有一些特别的癖好，会用各种手段搜罗拥有一双美手的少女。”正直的骑士对这类行为也非常不屑。

  梨漾再去看他旁边那位少女，果然手指纤细白嫩。

  她冷笑一声，原来是个贵族败类。

  “不过他还不能死。”埃德温斯说着，一道柔和的金光从他掌心发出，落在子爵的身上。

  治愈术的魔力让他似乎好受了一些，但时间不长，只维持了大约十秒，他就继续疯狂扭动起来，嘴里的血吐得也更猛了。

  骑士疑惑地蹲下身子，看了看他，打算继续使用魔法。

  “停手吧，埃德温斯。”祭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已经没救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人群中，有人愤然开口，“该不会是光明之力不足以治愈他，才会故意这样说的吧？”

  “他这不是普通的病！”祭司言之凿凿。

  梨漾认真倾听，试图学会一些新东西。

  然后她就听到祭司高声道：“子爵分明是冒犯了光明神，神降下了惩戒，让他的罪孽化为黑血，从嘴边流出！”

  啊？

  梨漾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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