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语十级翻译长孙冲努力想了半天：“保护妇孺？”

绵绵猛点头。

长孙冲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所以绵宝，你有没有想过，你既是妇也是孺呢？？

再一想，现在她是李世民啊！是军人！

这没法劝啊！他只能默默败退。

李渊十分无奈。

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哪怕绵绵不是神仙，他对这种事情也比较宽容，眼看说不通，只能道：“那好吧，那耶耶叫人拿甲胄来换一下。”

于是下头只能拿了全套甲胄过来。

但绵绵的甲胄是布的，非常软，不厚也不重，而李渊都多年不上阵了，这真·甲胄一上身……又闷又重，大夏天的，当时就是一头一身的汗。

于是，另一边，

妃嫔们在大吉殿等了很久，才听到咣咣咣的沉重脚步声，然后李渊三人进来了，全都一身甲胄一脸严肃。

妃嫔们都愣住了，差点忘了见礼。

李渊又热又闷又累，看妃嫔们震惊的眼神儿又觉得很丢脸，于是摆手道：“好了，起吧！秦王破阵乐，这可是大唐军歌，并非寻常取乐的曲子，大家都庄重些！”

小团子严肃点头。

大家这才懂了，赶紧都收敛仪态，一个个坐得端正极了。

绵绵人小身子软，自己跽坐不了，也趺坐不了，就坐在了一个小凭几上，双手扶着膝盖，也坐得端正。

下头很快奏了起来。

秦王破阵乐极为雄浑大气，辉煌壮阔，本来还心绪纷杂的诸人，曲一起，也不由得心为之跳，神为之夺，静静听着。

大鼓之声，撼天动地，声震百里，连前头的李世民等人也听到了，不由各自停了口，侧耳一听。

侯君集和长孙无忌异口同声：“是秦王破阵乐！”

李世民点了点头。

封德彝觑着他的神色，道：“圣人怎么想起来听这曲子？”

李世民含笑道：“是绵绵想听，阿耶便陪她听了。”

他忍不住炫耀：“绵绵全心爱我。”

封德彝急笑道：“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万民归心，神明亦全心爱护……”

他顿了一下，试探着道：“听闻那日雀鸟齐集，漫天飞舞，神迹惊天动地……”

李世民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禅位的时候，能不能也这么搞一下，顺便他其实也想试探一下，绵绵究竟能做到什么。

李世民性子外放，其实还挺乐意玩点儿这个的，但他自己玩行，让他崽崽辛苦就不行！

而且，万一吓得突厥不来了怎么办？

他就直接道：“绵绵归根到底，是为大唐而来，纵是她一心爱孤，孤也不可这么自私。”

朝臣们自然是一通恭维，李世民毫不心虚地笑纳了，然后继续议事。

而绵绵这边。

绵绵一直一动不动，安静听着，小肉脸上有不符合年龄的肃穆。

一直听了两遍之后，绵绵的心声，才猛地响了起来：

【好震撼呀！真的好震撼！！不愧是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是大唐的军歌，是中华民族鼎盛之歌，是属于李世民的赞歌！】

【秦王李世民灭叛军刘武周，解唐之危，河东士庶歌舞於道，将士们便以旧曲填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贞观七年，李世民又亲制《破阵乐舞图》，后令李百药、魏征、虞世南等改制歌词，更名为《七德舞》……煌煌大唐，睥睨寰宇，威武战歌传遍天下，甚至传到了海外。】

【后来，唐末时黄巢起义，政权崩塌，起义军打到凤翔，凤翔节度使郑畋想抵挡却军心已散，气得卧病在床。黄巢使者入帐议和，条件都谈好了，把酒言欢之时，奏了《秦王破阵乐》……将领闻之落泪，百姓纷纷请命，郑畋不药而愈，凤翔军民奋起反击，生死边缘的大唐就这么被拉了回来……】

【所以，大唐白月光李世民，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啊！一曲救国，古往今来，唯有李世民的秦王破阵乐！】

【雄才大略安天下，睿算神机定太平！！歌七德，舞七德，圣人有作垂无极。】（注：分别出自辛弃疾《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白居易《七德舞》）

李渊本来一直热得发躁，听着绵绵的心声，心情居然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一曲救国啊！！

他真是……不知第几次庆幸，他有李世民这个儿子！

亦替大唐庆幸，有这样的救世之星！

因为气氛实在太严肃了，所以大家也没敢笑闹，又听了一遍之后，便各自散了。

入夜李世民回来，看了今天的记录，也是久久无言。

半晌，他才轻声道：“吾，李世民，何德何能，得此厚爱……何德何能啊！”

长孙氏轻轻握住他手，眼神温柔，声音坚定：“二郎会比那个二郎，做得更好。”

李世民无声回握她的手，“吾必全力而搏。”

忙忙碌碌之中，禅位之期越来越近。

六月十九禅位，提前两日，李元吉主动来上了早朝。

一下了朝，就舔着脸往李世民身边凑。

其实李元吉在李世民封太子的时候就想来，但他听信了幕僚的话，以为李世民为了面子，肯定会希望有个兄弟在，帮他撑场子，李建成肯定不去，那就只有他了。

所以他在家坐等李世民去求他。

结果李世民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李元吉心里已经做好了稍微拿拿乔的打算，一见李世民没去，心里有些闪着了，就气了一场，把那个幕僚杀了，没去。

之后，就发生了百鸟齐集的事情，坐实了绵绵的神仙身份。

李元吉表面上还撑着架子，心里早已经后悔了，不敢等真的禅位那天，就提前过来讨好。

李元吉这辈子就没这么讨好过人。

但李世民却不想跟他演哥俩好的戏码。

如今又没有玄武门之变，他上位那叫个上天背书神仙辅佐，百官归心民心所向，真不在乎兄弟不兄弟。

关键是，李元吉闯进绵绵住的小院，差点摔死绵绵这事儿，该知道的人都听说过，所以也没有朝臣劝他忍让。

毕竟，为了李元吉得罪神仙，谁会做这种蠢事啊？

于是李元吉一路跟着他陪笑脸，李世民直接没理会，进了书房就叫人把他挡在了外头。

李元吉那个狂躁暴烈的脾气，被下了面子，当时就想发疯……侍从连番苦劝，李元吉才勉强忍住，牙咬得格格响，拂袖而出。

出来之后，李元吉就想找地方发泄一下。

然后心腹觑着他的脸色，凑上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李元吉眉头一挑，十分兴奋：“哦？走，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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