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与小七十分好奇，狗尾巴为何要戴着厉鬼面具呢？

  狗尾巴立马护着面具，生怕被他二人抢去，“我，我修炼不到家，没能完全化形......”

  周游更是不解了。

  实际上，像小七这般，完全化形的妖怪极少。因为，妖也是有尊严的。

  那便是保留自己作为妖的痕迹。

  如斑虎，似虎似人，但更像虎，他自然是对自己万兽之王的身份，极其自豪。

  如店小二，鲤鱼化人形，面貌上毫无破绽，但他的脚背却留着鱼鳞。

  更有萝卜头之类，只开智慧，不愿化形的妖。

  但没有哪一只妖，会对没能完全化形表现出遗憾，甚至羞愧。

  周游多少有些兴趣。

  雨夜，古庙，篝火，有故事听，便是人生极大乐事。

  小七问道：“你生的难看？”

  狗尾巴仿佛遭受心脏重击，“小七姑娘也......真是说话直接......”

  小七道：“啊，我觉得狐狸啊，狼啊，狗啊，味道是不一样，但长得很相似。”

  狗尾巴摆手道：“那可太不一样了！小七姑娘美若天仙，周游老大也俊秀无比，我，我可差的远了！”

  周游道：“听你的意思，想完全化形？”

  狗尾巴一动不动，盯着火堆，似在思索。

  小七已是完全不怕了，跑过去敲了敲那张厉鬼面具，“狗尾巴大哥？”

  狗尾巴回过神来，赶紧摸着面具，生怕松了些。

  “应该是吧。”狗尾巴道，“我要去找一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会介意你的模样？”周游问道。

  “不会啊。”小七答道。

  狗尾巴道：“其实，是我介意，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小七嗅到了酸楚味道，“哦，我懂了，话本里的相好！”

  狗尾巴慌张道：“不不不，小七姑娘误会了！”

  “那是为何？”周游问道。

  狗尾巴叹息一声：“若一个人与妖精做朋友，会被其他人瞧不起吧？”

  周游和小七对视一眼。

  “不会呀！我和老大就是好朋友！”

  狗尾巴摇摇头：“那是周游老大心善。普通人见着妖精，跑还来不及呢！若是正派宗门遇上了，便是挥刀相向！更何况......还会被其他妖精耻笑呢.....”

  周游拨弄火堆：“也不尽然吧。”

  狗尾巴道：“我这一辈子啊，只见过两个人与妖精交好，一个便是周游老大，我闻得出来，小七姑娘身上有你的味道——”

  周游差点跌坐在地：“狗尾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狗尾巴挠挠头：“可我确实闻到了......”

  “是这个！”小七拍了拍腰间香囊，“老大送的，漂亮吧？”

  狗尾巴点点头，“是挺漂亮的。”

  小七道：“你刚才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呢？”

  狗尾巴清了清嗓子，隆重道：“便是天下第一李长庚！”

  此话一出，庙里安安静静，木柴偶尔噼啪一声。

  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狗尾巴惊讶地站起身来，“没听过？！天下第一！李长庚！一剑挑落妖魔道一十三位——”

  周游摆摆手：“行了行了，听过，听过......你先坐下。”

  狗尾巴红着脸坐下去——

  小七道：“谁啊？”

  狗尾巴刚蹲下的身子，屁股还没碰到地，噌一下又冒起来！

  “坐下说！”周游喝了一声。

  “好的，周游老大。”狗尾巴乖巧地把手放在身前，夹着尾巴，坐了下来。

  周游懒洋洋道：“那个谁......李长庚嘛，自诩的天下第一嘛，还行，有点厉害。”

  狗尾巴反驳道：“才不是自诩的！”

  “行行行，别人说的。”周游懒得争辩。

  “也不是有点厉害！是十分厉害，天下第一厉害！”

  “行行行——”

  小七兴奋地张开嘴：“哇！天下第一！”

  狗尾巴似乎也高兴地仰起头，周游一瞬间以为他要对天长啸。

  小七拉了拉周游衣袖：“比老大你还厉害吗？”

  周游小指挠挠额头，“啊，应该是吧......”

  狗尾巴赞叹道：“他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诶，我说......”周游不禁纳闷，“你一个狗妖——不是，狼妖，对李长庚如此崇拜算什么事儿？他杀的妖魔里，说不定还有你三大姑八大舅呢？”

  狗尾巴摇摇头：“没呢，我是独生狼崽，父母中了猎人陷阱，我成了孤狼。”

  “就没点亲戚？”

  “我被逐出狼群了。”狗尾巴耸耸肩，坦然摊开手。

  “那......”周游一时没了主意，“那，那......”

  小七忽然打断：“李长庚不是你朋友？”

  狗尾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想呢......”

  周游皱起眉头，这狼妖说得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前后不太搭呀？

  小七嘟着嘴：“我还以为你和他很熟呢！”

  “他不认识我。”狗尾巴道，“但他是我的朋友，他救过我的命！”

  周游搅动火堆的手停了下来，“哦？”

  “其实，就算是他救过我这件事，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狗尾巴的厉鬼面具映着火光，他的眼里仿佛有星火跳动。

  接着，他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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