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那段时间，姜时晚回姜家还能回得比较勤，尤其是刚到庄老先生身边的那个月，不说是日日都能回去，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但后面每日要学的多了起来，而且时不时还要跟着师父去义诊，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回姜家了。

  姜时晚到庄老先生身边习医的第二年，跟着师父回灵溪村去义诊，本来以为看诊的人不是很多的，结果刚把桌子给支上，来瞧诊的人就已经围了一圈了。

  姜时晚头上戴着帷帽，将脸遮得很严实。

  小姑娘去习医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姜家还有隔壁庄子也就没什么外人知晓了。

  所以庄先生在村口义诊，并没有人知晓老先生身后站着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就是姜时晚。

  再加上这两年，小姑娘身量也长高了不少，不说别人就是李氏和王氏过来也不见得能认出来。

  “先生，劳烦先生先帮我诊治，我这胳膊疼得已经抬不起来了，马上就到了秋收的时候了，要是我这胳膊还不能干活儿，地里的麦子可就糟践了。”

  “先生还是先帮我诊治吧，我这眼睛突然就睁不开了，也没磕着没碰着，却肿成这样看了。”

  ......  ......

  庄老先生义诊过多次，这种乱哄哄的场景他自然也见过不下数次了，所以对怎么维持秩序也是比较有经验的。

  “按先后顺序，都排好队，若是有因为先后问诊吵起来或者动手的，老夫便直接收摊子了，谁也别想再诊治了。”

  果然，庄老先生这话一说出口，所有来问诊的村民全都排好队，虽然队伍里有不住侧身张望的，但比最开始全都围着摊子站要有秩序多了。

  师父诊治，姜时晚就一旁听着，庄老先生说出病症后，小姑娘会给开方子。

  若是有几味药材开得不合适，庄老先生便会开口提醒。

  “你这胳膊抬不起来有几日了？”

  庄老先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村民身后，先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只是轻轻拍了几下，这中年男人便疼得嗷嗷直叫，表情都扭曲了。

  “嘶，先生轻些，我这些天晚上就是睡觉都不敢碰一下，平躺着都疼，只能侧着身子，将这只胳膊放在上面。”

  庄老先生没理他，反而将手往下移，捏了捏中年男人的小臂处。

  “这疼吗？”

  “不疼。”

  庄老先生又用力了几分，结果中年男人还是再说不疼，这下庄老先生便有了论断了。

  “错位了，只要复位就行了。”

  庄老先生拖着男人的胳膊，轻轻晃动着用力，然后猛得将手往上一推，男人的胳膊就复了原位。

  甚至其他人都没看出是怎么用力使力的，这胳膊就恢复原位了。

  男人把胳膊举起来绕了两圈，还真是跟好的一样。

  “好了，又能动了，多谢先生！”

  本以为还要吃些汤药，针灸一番，没想到老先生就这么几下子，他的胳膊就好了。

  “虽然已经复位了，但最近两日还是不要做什么重活儿。”

  叮嘱完之后，他便给下一位诊治了。

  姜时晚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搬着自己的椅子，往师父身边凑了凑。

  “师父，您竟然还会复位之术，您怎么不教教我啊？我也想学。”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瞧见师父给人的胳膊复位，瞧着还挺神奇的，对这些东西，她难免有些好奇。

  “不是师父不教你，是你力气不够，就是及笄后，力气较男子也是差的，而复位之术是极要求力气和力道的，就是要一次成，反复几次怕是会把人折腾的够呛。”

  男子有男子的优势，女子有女子的优势，只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便是两全其美。

  姜时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那看来这复位之术自己怕是学不成了。

  “先生，先生帮我看看我这眼睛，都已经肿得睁不开了，且还痛得厉害，关键是每日都只用一只眼睛，实在是看不真切。”

  庄老先生搭上脉，还不等诊断出来，后面就有人起哄。

  “我瞧着李二这长得是针眼吧，是不是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了？”

  “我瞧着也像是针眼，李二你就别在这站着位子了，去拜拜神仙去求碗符水喝了试试吧！”

  李二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将自己肿起来那只眼睛给遮上。

  “胡说什么，什么长针眼，都是在胡言乱语，滚滚滚......”

  “不是针眼你捂着做什么？这岂不是心虚了？”

  庄老先生把完脉之后，把手收了回来，见李二还在用手捂着眼睛，便叫他把手放下来。

  “手拿开，最近可是有事压在身上？内火升起来，冲到了眼睛上，给你开几副药泻泻内火，不要用手总碰眼睛，若是眼中进了脏物可就不好治了。”

  姜时晚按照师父说的病症给开了副药方，李二瞧见这药方是个小丫头给开的，有些拿不准这药方开得到底准不准。

  “先生，这女娃娃怎么还能开方子呢  ，这方子上的药材若是开差了把人吃坏了怎么办？”

  “这是老夫亲手教出来的小徒弟，更何况我徒弟开得所有方子都由老夫过一遍眼，若是有问题自有老夫帮她改，你若是不信，再去别的医馆处瞧病就是了。”

  李二拿着药方不免有些犹豫，要是找医馆真是肯定要花上不少银钱，他到老先生这就是看在是义诊，不要银子才来的。

  “信的，信的那药方我便拿走去开药了，多谢先生。”李二对着庄老先先生道了谢后，拿了方子转身便走了。

  等到了中午，来看诊的人还有不少，安妈妈做好了饭送过来，眼下还排着那么多的人，回家吃饭怕是不行了，一来一回就要好久。

  再说了这些人排了这么长的队，若是庄先生和晚姑娘回去，他们这队可就白排这么久了。

  吃了饭后，庄先生便继续诊治，他本想让自己小徒弟去墙根的阴凉处歇会儿的，但小姑娘不肯，还坐在那继续帮着开药方。

  “我家儿子，最近这嘴里还有嘴角都破了，每日连饭都吃不下，快帮我儿子瞧瞧。”

  姜时晚跟着师父义诊了一上午，前面那些都是满口的先生，客气的很，还是第一次碰见这般没规矩的妇人。

  原本小姑娘还挺好奇这妇人的长相，结果抬眼一瞧，这不就是他们家那个饿狼般蛮不讲理的二伯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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