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偷走人生
题安说:“不排除凶手挖去受害人眼球,是做器官买卖这种可能性。
梁落正在排查最近几个月翰兴市所有医院,眼科移植手术中的角膜结膜来源。
是否涉及到不法器官买卖。
法医林姐推断,这个凶手取眼球的手法专业,应该是有一定专业医学知识的。”
赵耀说:“第三点呢?”
题安说:“五名老人家的门窗都没有被毁坏痕迹,说明老人和凶手是认识的。
凶手敲门,老人毫无防备给开了门。
据调查,五名老人之间是不认识的,说明这个凶手从事某种服务于老年人的职业。”
赵耀问:“第四点呢?”
题安说:“老人尸体身边有同样的饮料抛洒印记。
这些干涸的饮料粉末中,提取出了马钱子碱的成分还有沙棘的成分。
五名老人生前并未受到暴力胁迫。
说明这些里面放了马钱子粉的沙棘汁饮料,很可能是凶手带给老人,老人主动喝的。
肖鸣已经在区域范围内,寻找这些沙棘汁饮料的购买来源,从而寻找监控或者目击者。”
赵耀问:“还有吗?”
题安说:“十二指肠肠腔内空虚,胃里的毒素未进入十二指肠,这些老人的死亡是迅速的。
凶手就是要致这些老人于死地。
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策划,连马钱子碱的致死含量都算好了。
如果是这样,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五名老人之间互相不认识,也没有生活和事件交集。
他们同时做了什么,让这个凶手要这么处心积虑心狠手辣地复仇呢?
这个我还不能肯定,没有证据支持。”
赵耀问:“还有吗?”
题安说:“这些老人年纪在七十六岁到八十二岁之间。
都是无老伴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按屋内的生活用品来看,他们已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寡居生活。
他们有的收入很多,有的收入一般。
有一个老人,一直坚持订阅报纸,交网费和电话费,虽然他的手机是老年机,并不能上网。
能接到的电话,只有诈骗电话和营销电话。
还有一个老人。他领取退休金的时候,从来不在自助atm机上取钱,虽然银行的工作人员教了他很多遍。
他每次认真地在银行大厅叫号,排队,去窗口办理业务,认真地在取钱凭条上一笔一划地签字。
还有的老人定期给有关部门打电话,喋喋不休反映小区的水电暖问题。”
赵耀说:“这些老人太孤独了。
他们不想这个世界忘记他们的存在。”
题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和社会渐行渐远的离群老人们的孤独,接近于无解。
这是老龄化社会的社会性难题。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那些老人们在咽气之前,已经经历过了社会性死亡——没人记得。
也许正是这样,想拼命证明自己活着的老人们,才会盲目地相信凶手。
凶手是他们和世界最后的联系。”
赵耀说:“我有几个基于心理分析的想法。
首先是摘眼球。我并不认为凶手摘眼球,是要贩卖器官。
老人的平均年龄很大,这个年纪的老人,患青光眼、白内障等眼部疾病的概率大,角膜功能也较年轻人差。
六到六十岁的健康人的角膜,才是最佳的角膜供体。
如果凶手的作案动机是要进行器官买卖,他是不是会选择更年轻的受害者?
眼睛在心理学上,很多时候是一种象征,甚至图腾。
有一种可能性,凶手信奉某种以眼睛为图腾的邪教,摘取人的眼睛能获取人的灵魂。
还有一种可能性,身份识别。
凶手要的不是整个眼球,而是虹膜。
犯罪现场没有条件直接摘取虹膜。
所以凶手挖走了受害老人整个眼球。
虹膜和指纹一样,在婴儿几个月时形成,终身不变。
世界上没有人有相同的虹膜。
我想凶手摘取虹膜,是要分辨每个人。
凶手不仅有眼部医学知识,更重要的是,他对眼睛有执念。
这个执念相当深。
所以我认为这个凶手是盲人,曾经当过眼科医生,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而失明。”
题安沉思,“盲人?盲人是如何作案的?
他是怎么接近这些老人的?”
赵耀说:“所以就回到了那个疑问?
老人书写了大量的东西。
他们同时写了什么?
我想他们并不是写了什么认罪书,忏悔书,他们写的是生平传记。
凶手可能是假装成帮他们把生平传记集结成书的工作人员。”
题安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他沉思了一会儿,“现在确实有这种职业,为老人整理编纂生平事迹。
这些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书写他们的回忆。
他们是自己回忆里的主角。
在回忆里他们永远不会被遗忘,被淘汰,被死亡。”
赵耀说:“是,我的假设是符合这些受害人心理侧写的。
这个凶手挖去受害人眼球做身份识别,骗受害人书写自己的人生回忆录,然后杀害他们拿走回忆录。
他的作案动机只有一个。
那就是偷走别人的人生。
来弥补自己缺憾的人生。”
这时,梁落走进会议室,给题安和赵耀送外卖。
题安对梁落说:“梁落,监控有收获吗?”
梁落说:“队长,没有收获。
五名老人居住的小区属于老旧小区,小区和巷口均没有监控。
但是有邻居似乎见过有人在老人家门口。
画像师沈杰明天会根据那两个邻居的回忆,画嫌疑人画像。”
题安说:“一会儿让大家下班吧。
明天周末,在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该陪家人的陪家人,该陪孩子的陪孩子,该谈恋爱的谈恋爱。”
梁落说:“好嘞。我跟他们说。队长那你呢?”
题安说:“我明天和沈杰配合做嫌疑人画像。
有我一人就行了,不必都耗着。”
赵耀送题安回公寓的路上,题安还在想着案子,“如果按你所说,凶手是盲人。
盲人作案会比正常人作案难上多倍。”
赵耀说:“如果我没猜错,每次凶手都是晚上去。
在晚上,正常人的视觉受限严重。
但对于盲人来说,白天和晚上没有差别,所以更方便作案。
这也是目击者很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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