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菜经历了事件的全部过程，直到医院宣布明石有信死亡，她还没有弄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

  小野正男再一次大发雷霆，要不是他的皇亲国戚身份，自己早就被撤职查办了。

  杉菜正在经历她任职以来最困难的时刻。

  最近接连发生蒙面人杀人、明石有信被害、病毒工厂被炸等事件，杉菜毫无建树，她只能成为牺牲品。

  “即时起，免除杉菜一切职务。”小野正男在会议上突然宣布了这个命令。

  杉菜脸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天佑从她直愣愣的眼神里知道，她此刻内心肯定失望至极，对自己，也是对小野正男。

  她就这样被一脚踢开，连个安身立命的职务都没给保留。

  “小野将军，请息怒。”看着小野正男气的脸色发紫的样子，天佑再一次挺身而出，某种意义上，杉菜如今的悲惨下场，自己是始作俑者，虽然他做的是正义之事，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但面对杉菜，他还是于心不忍。

  小野正男听到天佑说话，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仿佛在警告他这时候不要逞英雄，英雄救美并适合这个场合。

  杉菜很感激他，一直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话。

  “小野将军，我觉得明石大佐的死并不是杉菜课长的责任。”天佑语出惊人，会场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大家都在等待着小野正男的雷霆之怒，会议室一时静的可怕。

  日军一个少佐打了个喷嚏，吓的赶紧捂住嘴巴，脸憋的通红。

  “胡局长，不是杉菜课长的责任，那是我的责任吗？”小野正男表情很玩味，他心里也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小野将军，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让杉菜课长一个人承担，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举座哗然，大家纷纷窃窃私语，这个人是疯了吗？

  “这么说，胡局长也有责任了？”小野将军很佩服这个年轻人勇气，他并不喜欢一些只会唯唯诺诺的中国人，太听话的人往往是办不成大事的。

  “我当然有责任，整个沈阳城的治安都是我们警察局的责任。”天佑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畏惧之情。

  “那我的责任是什么？”这个时候，小野正男已经坐在座位上，端着茶杯正在喝茶。

  “您的责任就是太不相信我们中国人。”

  下面再一次出现骚动，疯了！这个人疯了！

  也有些中国人已经对他投来佩服的目光，说了自己不敢说的话，是条汉子。

  “胡局长，我一直以来都很相信你，”小野正男环视一圈会议室，“还有在座的各位。”

  “小野将军如果真的相信我们，我想此刻，我们这些人不会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听您发这么大的火，而我们对明石有信的事却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他被害了。”

  天佑说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看着小野正男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杉菜课长，以前一直是您的助手，她对特务机关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你把如此重要的任务只交给她一个人，我想她内心肯定是无比的惶恐，除了24小时贴身保护外，她没有别的选择。”

  杉菜此时眼中充满了泪水，她感到委屈，也被眼前这个男人感动了。

  “可就是日夜寸步不离，明石大佐还是遇害了，至今还不知道敌人是怎么下的手，我很悲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们不够团结，各个为政。上面不相信下面，下面应付上面；这件事你想干，他不想干；你想这样干，他却要那样干；你考虑的是成败，他却在权衡个人得失。今天他指鹿为马，明天你颠倒黑白，我们有太多的精力用在了这些内部掣肘上。而我们的敌人呢？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他们都抱着杀身成仁的信念，一个人如果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做不成？我们是为了生活，而他们是为了信仰。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解决的不是某个案子，而应该是如何精诚团结，避免让此类事情不再发生，不然今天破了这个案子，明天还会发生那个案子，我们只会疲于奔命。”

  天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炸的面目全非，就像被人狠狠的揭掉脸上的伪装，露出自己自私、虚伪的本来面目。

  “胡局长的话振聋发聩，值得我们警醒。”小野正男环视着在座的这些人，这里面有多少同心同德的人，相信不会很多，更多的都是投机钻营之人。他何尝不想用好这些人，可这些人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叛变，值得信任吗？不过他倒很欣赏这个人，敢于直言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想，是我太感情用事了，请小野将军海涵。”天佑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把当汉奸当成信仰。

  “明石大佐的遇害由胡局长和杉菜课长共同负责，务必查出杀人凶手，我们要对上有个交待。”小野正男的话等于直接宣布撤回对杉菜的免职命令，只不过天佑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自己抓自己，让我如何下的了手。

  散会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天佑和杉菜两个人，两个人四目相对，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蔓延。

  “我要谢谢你，感谢有你，温暖了四季。”杉菜诗意地抒发对天佑的感激之情。

  “别谢我了，我自己把自己带进沟里了。”天佑无奈地摇摇头。

  “只要不追究责任，案子怎么破还不咱俩说了算，我有办法。”杉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圆滑。

  “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饭吃了。”

  天佑看着杉菜的样子，她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下一个酒井芳子。

  “去我那喝杯咖啡吧？”杉菜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好，就是你请我喝毒药，我也陪着你。”

  两人说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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